邓家华当即就羞红了脸,再次一福身,脚下匆匆离去。虽从头到尾没再说一个字,但眉眼间的娇羞已然说明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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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客人渐渐散去,楚云梨要离开时被人拦下,然后被带到了正院。
陆海南陪在她身边,今日他都没能近到国公爷的跟前,本以为要白跑一趟,没想到还能被私底下留下来,他脸上笑容一直就没落下过:“如玉,一会你可要在岳父面前帮我多多美言。”
楚云梨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你想多了,不被骂就是好的。”
陆海南一脸惊讶:“我今天都没闹事,也没有谄媚其他官员。这话从何说起?”
“我将三妹给绊倒了,她膝盖和手肘都受了伤,当时就有血流出。”楚云梨语气轻飘飘:“管事特意留我下来,应该是父亲和母亲想要为她讨个公道。”
陆海南张了张口:“你……你不小心的,待会儿好好解释。”
“我是故意的。”楚云梨侧头看着他,认真道:“表哥约我在假山处相见,我赴约只是为了和他说清楚,你也看到了,我们俩从头到尾没有丝毫越距之处。可邓如月却找来了你。若我们俩是真正的夫妻,等你亲眼看到我和表哥之间相见,怕是要多想。她对我没安好心,摔了也是活该。”
陆海南半晌没说话,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知道她的算计,猜到我会过去?”
楚云梨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这疑心……好在我们打算与你做真夫妻。”
“我是在乎你,所以才会怀疑。”陆海南这才听明白她最后一句话,有些着急:“如玉,女子再嫁一般都寻不到良人,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生,为何你就不考虑留在陆家?”
“嫁给你,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楚云梨偏着头:“知道了你们母子俩的脾性,我就更不会留了。”
“留什么?”门口传来罗氏带着怒气的质问声。
陆海南惊得站了起来。
楚云梨并未起身,道:“母亲,天色已经不早,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夫妻要告辞了。”
罗氏踏进门来,瞪着她道:“看你干的好事。如玉伤成了那样,你心里当真一点歉疚都无?”
“她也没干好事,受伤了活该。”楚云梨坦然道:“母亲,不能因为她受伤了就认定错的人是我。”
罗氏揉了揉眉心:“那么多客人在,你就不能忍一忍?今日六殿下都来了,险些将人丢到宫里去。”
楚云梨满脸不以为然:“又不是我要闹事,真丢了人,那也是因为邓如月没安好心!”
邓如月是在罗氏跟前长大的,别人说起来,笑话的也是罗氏,关她什么事?
“她都跟我说了,是得知你和孙华耀见面,所以才忍不住前去的。”罗氏皱眉道:“那是人家的未婚夫,她怕你二人旧情复燃也在情理之中。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将人摔成那样。”
“我是国公府的女儿。”楚云梨认真道:“她那样的怀疑本身就没道理。难道国公府女儿会在成亲之后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她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国公府的教养?”
罗氏噎住,气道:“牙尖嘴利!”
“实话实说而已。”楚云梨侧头看向门口,那处孙华耀也来了。
有外人在,罗氏很快收敛了脸上的怒气,面色缓和下来:“华耀,你有事吗?外头的管事呢?”
客人上门,为何没有人拦下?
孙华耀沉默了下:“夫人,我有急事要跟您说。”
若是由着管事禀告,很可能见不到人。他是硬闯进来的。
罗氏不悦:“你说。”
孙华耀深深一礼:“夫人,我和三姑娘之间不熟,这婚约来得草率,还请夫人收回。”
竟然是为退亲而来。
罗氏先是惊讶,随即不满:“国公府的女儿不愁嫁,你这是何意?”
“当初我和表妹的婚约,也并非全因为感情。而是姑母托付。”孙华耀再次一礼:“如月表妹是国公府的女儿,自有前程无量的郎君照顾。我……是个粗人,实在配不上国公府女儿。”
言下之意,他配得上邓如玉,是因为姑母托付,配不上也要照顾。而他和邓如月之间就没有这关系,两人身份悬殊巨大,婚事不该成。
罗氏身为国公夫人,哪怕不怎么喜欢庶女,心下也恼怒非常,还是那话,谁都不可以嫌弃国公府的人。
她强调:“这也是国公爷的意思,你可要想好。”
最后一句话中,已然带上了威胁之意。
国公爷在这京城不算是最得势之人,但若是想要为难谁,一句话放出去,那人休想有好日子过。
孙华耀垂下眼眸,不答话了。半晌,再次一礼:“还请夫人帮忙转达一下我的意思。”
语罢,飞快退了出去。
罗氏气得够呛,一巴掌拍在桌上:“不识好歹的东西,来人,去把孙姨娘给我请来!”
孙姨娘急匆匆赶来,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一眼看到屋中坐着的楚云梨,瞬间就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当即恭顺地跪在地上:“夫人,如玉她一时冲动才做下错事,日后再也不会了,还请夫人息怒。”
楚云梨颇有些无语:“姨娘,母亲找你来不是因为这事。”
“那是因为什么?”孙姨娘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凶狠地瞪着楚云梨。
看那架势,若不是顾及着罗氏,她要当场扑过来打人。
楚云梨懒得说。
罗氏已经冷笑连连:“孙姨娘,你娘家厉害得很嘛,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你,都不知道孙家竟然敢退国公府的婚事。”
孙姨娘一脸茫然:“退亲?谁来退亲?”她目光落在楚云梨身上,眼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