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得去!”张明礼有些急切地道:“往后我只守着你过日子,咱们之间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请你看在咱们俩之前的情分上,再信我一回。”
楚云梨偏着头,目光意味深长地从张夫人脸上扫过:“就算我答应,你也真的回心转意,你娘也不愿意让我们俩继续做夫妻。”
张明礼讶然,回头看向母亲:“娘,她是我妻子。性子和顺,与其重新为我议亲,还不如……”
张夫人摇头:“傻孩子,你们夫妻之间闹成那样,想要重新回到以前的亲密,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这一次是咱们对不起她,但她这些日子乖张跋扈,对谁都敢动手,早已变了个人。”
张明礼心头有点慌,他急切地想要留下妻子:“她是被气着了,往后一定会改的。”
“改不了。”接话的是楚云梨,她笑吟吟道:“张明礼,你想留下我,并非是看中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只是因为咱们知根知底,我知道你身有隐疾,又和你有那么久的感情,你认为我不会看不起你罢了。”
张明礼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留下她,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因为他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心思被说中,他有些慌乱:“双鱼,你若出去嫁人,也选不到什么好人……”
“明礼,听话,让她走。”张夫人呵斥:“我是你娘,看不得你如此低声下气去求一个女人。”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就说,你娘一定是不答应让我们和好的。并非是因为她讨厌我,也不是她看不惯你对我委曲求全。而是……”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前些天那些养身的药,里面加了许多让女子身子发寒的药物,现如今,我再想要生孩子,那是难如登天。”
张明礼一怔,下意识转头去看母亲。
张夫人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人看穿,一时间脸色颇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否认道:“别胡说。”
楚云梨面色冷淡:“是不是胡说,找个大夫来把脉便能真相大白。”
张老爷一直没管几人之间的争执,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妻子一眼:“瞧瞧你干的好事。”
张夫人委屈得很:“我也不知道她腹中孩子是明礼的,真以为她偷了人嘛。明礼都不能生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能生孩子?所以我才……这又不能怪我。”
她瞪着楚云梨:“你既然早就知道了,可还是将那些药喝了下去。分明就是想陷害我!”
这什么歪理?
楚云梨叹息:“前来给我把脉的大夫,不忍心看我被蒙在鼓里,这才悄悄跟我说的。他告诉我的时候,药都已经喝了好几天!再说了,我刚刚小产,伤身太过,那些药虽然会毁我身子,但确确实实是我唯一能喝到的养身药,比起不能生,还是活下去比较要紧。”
说得一脸无奈,张明礼扭头瞪着母亲:“娘,你太过分了。”
张夫人被儿子指责,心头难受不已。她懒得解释,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老爷,你帮着说一句公道话啊!”
张老爷能怎么说?
若赵双鱼真的与人苟且,那被毁了身子是活该。可人家没有,好不容易怀上了张家唯一的血脉,被一家子逼着喝了落胎药不说,还被伤了身子彻底不能有孕,怎么看,都是自家理亏。
这都什么事?
他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妹妹,说到底,那才是将自己毁了的罪魁祸首。
此刻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他抹了一把脸:“双鱼,是我们对不住你。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这其中重重误会,都是被人给算计才弄成了这样。往后我会尽力弥补于你。”
楚云梨摇头:“不用了,伤害已经造成。就如柳夫人一般,不能生孩子是一辈子的痛,多活一日,就多煎熬一日。你们再怎么补偿,也不可能给我孩子。就这样吧。”
大家都结仇了,拿一点银子就想解开这样深的仇怨,那是白日做梦。
张明礼立刻出声:“双鱼,我不能生你,也不能生刚好天生一对,咱们谁也不嫌弃谁。你留下,往后只要有我在一天,就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这是笑话,楚云梨听过就忘,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想当初二人情浓之际,张夫人想收拾儿媳,那就抬抬手的事。张明礼从来也没有维护过妻子,现如今两人都已经不再是恩爱夫妻,就更指望不上了。
楚云梨提醒他:“你爹都只说弥补,没说要我留下。你还不明白吗?张明礼,我是不能生了,但他们可没有放弃让你生孩子。往后……定然有许多苦药汤着等着你,我可不想留下来受罪。”
多福看到堂姐和张家人据理力争,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落下风,但她总觉得姐妹俩势单力薄,争下去一定会吃亏。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留下来只能挨欺负。她低声催促道:“姐姐,我们走吧。”
楚云梨摸了摸她的头:“好!”
姐妹俩抬步就走,张明礼急了:“双鱼!”
楚云梨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别说回头,脚下的速度都没有缓上一缓。
张明礼回头对着张家夫妻肃然道:“爹,娘,我这一生,只会娶双鱼一个妻子!”
楚云梨心下嗤笑,想到什么,提醒道:“张老爷,虽然柳夫人给你送了女人,但她可是想让张家断子绝孙的,你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
闻言,张老爷脸色都变了。
楚云梨走了老远,还能察觉到张氏shā • rén一般的凌厉目光。她忽然回头,冲她笑了笑:“你想要我的命,我心里都记着呢。日后只要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好过。等着吧!”
张氏满脸不信:“就凭你?”
楚云梨在出院子的时被人拦住,婆子低声道:“这是主子的意思,姑娘不要为难我等。”
多福反正本来就小,脸都吓白了。
“不让我走?”楚云梨转身,回到张老爷面前:“你这是何意?”
张老爷也是后来才想到,不能让她们主仆就这样离开,不然,赵双鱼跑出去乱说自家这点事。到时候张家一定会沦为全城人的笑柄。
他耐着性子道:“你别误会,我无意为难。之所以留下你们,是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张家发生的这些事,确实不好传出去,我希望赵姑娘出去后不要提这些,若是你愿意,我愿意付酬劳。”
年轻人喜欢意气用事,有时候并不会把银钱这等铜臭之物看在眼里,他提醒道:“稍后我会将你爹请过来好好细谈,一定会让你们父子满意。”
像张家这样富裕的人家,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能算大事。若是因为抠搜而让自家的隐秘传了出去,那才是最蠢的。
没多久,赵父被请了来。
来的一路上,他只觉心惊肉跳,就怕自己女儿又闹了事……他很想相信自己女儿没有偷人,但那么多的大夫都说女婿不能生,他便也不确定了。
心里忐忑,面上便带了几分。进门后看到张老爷脸上带着笑,他没放松不说,反而更觉心里发毛。
“张老爷,找我有何事?”
“有点事要和你商量。”张老爷对他已经没了先前的怒气,反而言笑晏晏,特别的客气,又让人送上了茶水。
这般的礼遇,赵父心头愈发不安,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张老爷有话直说。”
“双鱼没有偷人。”张老爷巴不得自家的那点事儿没有人提,自然不会主动告诉外人。粗暴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后,道:“那个孩子是明礼的。伤害已经造成,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谈一谈赔偿的事。”
赵父一脸茫然:“不是说明礼不能生?”
张老爷:“……”
那应该是在儿媳有孕之后才被人给下了药。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细说了。他苦笑道:“之前是我的错,没有细查便怀疑双鱼。你就说要怎样才肯消气,才愿意不计较此事。”
赵父总算是回过神来,气得一拍大腿:“合着都是你们的污蔑?”
他还真怕女儿做出了不知廉耻的事,回家后这些天一直都没睡好。此刻张老爷都承认了,还说要赔偿,很明显,女儿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他气势瞬间噌噌往上涨,嗓门也大了起来:“你们说我女儿偷人,不给人辩驳的机会,分明就是欺负人。这事没完!”
相比之下,张老爷就气弱得多:“我知道错了,是真心想要赔偿。赵童生,你就说想要什么吧,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赵父心头又欢喜又激动,但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又发现了他称呼的不对:“你唤我什么?”
女儿没偷人,应该称呼亲家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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