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笃硬着头皮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人”。
容昭笑了笑,示意他往亭子的方向走,口中语气是轻松的:“我们之前就见过,不必这么拘谨。”
张笃心想,这哪能不拘谨呢?我爹见着您都要弯腰,难道我这做儿子的还能直起腰版来说话?
但心里想归想,他还是下意识放松了一些,跟着容昭进去亭子里面坐了下来。
“看着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在读什么书,可有功名了?”容昭在看着他坐下之后才不紧不慢问道。
这么一个问题劈头而来,张笃愣了好一会儿,简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竟然是问这个,怎么会是问这个呢?
可既然问了,他便要答。
他斟酌了一会儿语句,才道:“四书五经都念完了,先生说还要巩固,近来是在讲史。不过还没下考场,家父和先生都说我现在还稚嫩了些,凡事想得还有些天真,说是要再历练几年再去。”
容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你父如今是洛州的知州,是可以把你送到京中的国子监念书的,为何没有去?”
“呃……我爹……我爹怕我去京城闯祸……”大概是这些话无关痛痒,张笃慢慢放松了下来。
容昭看着张笃,不过这么两句话,他便看出他就仅仅只是一个年少无知天真无邪的少年郎。
这样的少年人性情热烈又活泼,总是生机勃勃,是因为没有经历过事情,所以一切都是无知无畏的。
而这样的人永远最吸引人。
从这样的人身上,老迈者看到生机,受困者窥见希望,所以在大多数时候会心生包容。
哪怕他跳脱又调皮,甚至偶尔做了些错事,也被人会宽容以对。
就在容昭出神的这一会儿,张笃抬头看向了他,鼓起勇气道:“大人……我、我不知道你与秦娘子之间过去有什么事情,但……但其实我和秦娘子之间什么都没有。”
容昭忽然听着这句话,便看向了张笃,这样少年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他轻易就看出了张笃眼中的慌张。
应当是从张淼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他才这样惶恐起来了。
只是他本意也并非是想要用地位来压着他知难而退,他只是想知道、想了解一下秦月喜欢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