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摇了下头,他想要说话,这会儿喉咙里都是涩意,几乎发不出声音。
秦月伸手碰了碰手边的茶盏,水还是温热,于是便递到了他手上:“只能喝一点,不能喝太多。”
容昭慢慢地坐起来,喝了两口便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面,他抬眼看向了秦月,迟疑许久之后却道:“对不起。”
秦月低头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叹了一声:“这话与我说已经没意义了。”
“可我还是欠了你太多。”容昭低声说道。
“我和你应当能算两不相欠吧!”秦月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亏欠,也不需要什么弥补。那些难听的刺耳的话已经说过了,不必再重复。”她自己说着便笑了一声,“你也应当往前走了,往前走得越远,便越不会被过去束缚。”
“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容昭也笑了一声,“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停下来,未来遥遥不可期,便只能看着过去。”
秦月低头看他,便见他也正看着她。
“对不起。”容昭再次说道,他看着秦月,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当年种种,午夜梦回时候我常常想起,是我的过错,但当年我的确……不曾认真去想过。”
秦月沉默了没有说话,她便只是看着他。
过去的事情从来都不简单,从来都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尽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年前的结果也并非只是一两天,一两个月,一两年最终导致的。
人人都没有做得十全十美——也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无缺。
“说来是矫情,那时候我常常做梦,梦里便是那时候在城墙上你跳下去的那一幕。”容昭低声说道,“那时候我躺在营帐中昏昏沉沉的,梦里的事情也模模糊糊,有时我会梦见我变成了你,然后一直从城墙上往下跳。梦很奇怪,梦里一边知道跳下去就能醒过来,一边又怕会死,所以会犹犹豫豫地站在那里。”
秦月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她在安定门上的心境,时过境迁,她只想起来那时候她是想着,从此便和容昭一刀两断两不相欠了。
“那时候我才真的在想从前。”容昭低低叹了一声,“那时候才真的知道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