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捧着滚烫的脸,心都怦怦跳,颤声道:“都、都要这样的吗?”
“是啊。”桃子努力撑着道,“都这样的。人伦大道嘛。”
“敦伦”两个字,书里是见过的。知道是夫妻所行之道,行之可繁衍血脉。
至于是怎么繁衍出来的,林嘉从没想过。
如今才知道,竟是这样!
一对男女,竟是可以这样亲密到合体。
突然之间,一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怪梦,都有了解释。
林嘉只觉得,浑身都烫。
桃子把那本精美的册子塞给她:“这个你留着压箱底,以后不懂再细看。总之别怕,就疼一下子,后面就不疼了。其实,咳,还挺好的。真不用怕。”
林嘉只想求她快别说了。
“过了这一关,人就真的踏实了。”桃子却感慨,“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便知道,已经不一样了,以后枕边这个人便是你相公,你是他的人了。”
“跟这个人,以后便是一辈子了。”
这一晚早早睡下。桃子和小宁儿就在外间。
林嘉哪睡得着,脑子里都是册子里那些骇人的东西。此时,才对婚姻、对“夫君”有了更清晰明白的认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睡着了,梦见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好像才睡了一会儿,就被唤起来了。
新嫁娘就是这样的,天不亮就起来梳妆。
屋里有好几个妇道人家,帮她穿衣、绞面。她们赞叹着她的美貌,羡慕着她的嫁妆,恭喜这是一门好姻缘。
还有全福人,一边给梳头一边念念有词。
除了曾家两位妇人和桃子、小宁儿,其他的林嘉谁也不认识。
总觉得好像唱戏一样不真实。而自己就在那戏台的正中央。
折腾了许久,张家吹吹打打地来亲迎了。
盖上盖头,给新认的干祖母、干伯父伯母拜别,被喜娘扶着上了喜轿。
一路晃悠悠、响当当,嘁哩桄榔地给接到了张家。从轿子里就听见了许多嘈杂声——吆喝的,起哄的,贺喜的,讨糖的。
林嘉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多噪杂的声音。
半夜,忽然惊醒。
新房里忽然便静下来,不复嘈杂。显然所见的超乎了预期。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惊得呆了。
熄了灯,她在张安身边躺下,努力和他保持一点点距离。
很沉。
又被牵入了新房。
桃子这时候也必须出去了,她给林嘉一个鼓励的眼神,又给小宁儿使眼色。小宁儿用力点头,表示有她在。
桃子一直跟在曾荣家的身边,混在人中。
张家生意快不行了,忽然又起死回生。说是结了门好亲,带来了生意的转机。
但她俏丽气质也不俗,在人堆里还是特别扎眼。大家婢的气度,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都常难望项背。
“新娘子真好看!”
他带着一身酒气,走路踉跄。
林嘉抬起头。
众人都叹,可怜这张生,一副潘安相貌,为了家业不得不屈就。还不知道那女子生得怎样丑陋凶悍,才要陪嫁这许多,还分生意给张家,就图张生的脸。
一根木头长杆出现在视野里,紧跟着喜帕被挑开,眼前终于明亮了起来。
王家姑娘尤其不忿。
林嘉垂着头,只能看到张安喜袍的下半截。
不能惊叫,不能哭泣,不能害怕。
虽知道有这习俗,林嘉还是吓到了一点。把帐子掖得紧紧的,把床围起来。缩在床里,一动不敢动。
张安嘿嘿笑了。
王姑娘也呆了许久,“哇”一声,带着颗破碎的心哭着跑了。
声音斯斯文文的,稍微有点紧张。
新婚夜也许就这样过去了吧,她想。
含着她的耳垂。
手攥紧。
在起哄声中,林嘉和张安和了合卺酒,摔了酒杯,一仰一俯,是为大吉。
哪知道喜帕掀开,一张海棠娇靥,清亮眸子,竟是人间异色。
林嘉和小宁儿一起过去扶他才完成了洗漱,脱了衣裳躺到床上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