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一向是自信满满，深不见底的，何曾如现在这般，似乎是有一丝别的情绪在？那情绪似乎是……害怕，彷徨？
她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双手按上他的肩，她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郑重的道：“巫陵，你后悔了？”
实际上，早在她面色稍变的那一刻卫陵颐就反应了过来，他感受着她双手传来的力道，对上她黑漆漆的眼睛，再度听到了她说：“巫陵，你后悔了？”
他喉咙艰涩，但仍是紧紧注视着她，“你呢，紫莹，你后悔吗？”后悔答应我吗？后悔被我拖进这个漩涡吗？
殷紫莹闻言确实轻笑一声，她晶亮的眼睛看着他，郑重地道：“我不后悔。”
是的，她不后悔，她虽不喜位高权重，不喜朝堂纷争，不喜陷入漩涡。
但她在收到卫陵颐的来信之后却是问过自己的，若是论本心，她的确不愿陷入这样的纷争，毕竟她人单力薄，不过一介平民布衣。
但这件事是他提起的，是他的请求，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但她的心里告诉她，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一定会后悔。
她不愿后悔。
活了两辈子，她当然明白自己的心，虽然他们只是认识了短短时间，她却心知，她对他的心思。
就如同她也隐隐能感受到他对他的心思一样。
二人对视间，眼里的汹涌情绪弥漫开来。
卫陵颐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越发艰涩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却在沸腾。
女子刚梳洗过的头发随意的用了一根木簪斜斜插着，许是烛火太亮，一时间照的她的眉眼愈发温柔，五官愈发秾丽。
他一直知道她是极美的，便是比起世家大族的小姐来说也不会差，但这一刻他却晃动了心神。
二人之间第一次如此相近的对视，又因暗流涌动的情绪，让殷紫莹的面上也染上了绯红之色。
看着她面上的红云，卫陵颐只觉得心里似被重重一击，他看向对面的少女，少女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看向了别处，尽管如此，他仍是从她面上的红晕看出她的心意。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向前。
殷紫莹察觉到他的动作之时，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下巴上，她不得不扭过头来看着他，看着他带着欣喜的眼眸，她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烛光下她刚动作过的红唇泛着光泽，卫陵颐看的眸色幽深，若不是怕唐突了她，他或许就有动作了。
这下子，殷紫莹反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的羞涩之感了，她心里的小人叫嚣着，不过是个男人罢了，不就是谈恋爱吗？难道她还不敢？
她下巴上用力，脸就搭在了他的指尖，随后她凑近他跟前，看着他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殷紫莹勾唇笑了起来。
她的笑映在卫陵颐眼里仿若是挑衅，他有些不满，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随后顺势把人往跟前一带，只一下间，他就吻上了那抹红唇。
两颗心迅速靠近，不知多久过后，殷紫莹已经软倒在男人沉稳有力的怀里。
她抬头看着男人晶亮幽深的眼睛，带着轻笑道：“巫陵，招惹了我，你可要负责。”
少女的嗓音又甜又软，如同羽毛一般挠在了卫陵颐的心上，卫陵颐只觉得心如擂鼓，他认真看着坐在他怀里发丝凌乱的少女，郑重的道：“紫莹，我必不负你。”
此生，他绝不会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