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刚游学归来的傅家二公子,傅知文。
“无意路过,你们继续。”傅知文讪讪一笑,默默往后退。
傅通的怒火当即冲他去了,傅知文只当没听见,一溜烟地跑了。
被傅知文一闹,傅通什么情绪都没了,长叹一声看向傅知宁:“实在不行,就趁早选吧。”
傅知宁愣了愣,蹙眉看向他。
“两位娘娘执意要在你身上较劲,你趁早选,尚能讨好一方,若是一直拖下去,只怕……”傅通又是一声叹息,“只怕两方都得罪了,轻则嫁过去也不落好,重则会危及性命。”
那二位,可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儿。
傅通说罢,眼神逐渐坚定:“我虽无用,可你只要做了决定,无论选哪一家,我日后都会举全家之力给予支持,若真赌输了……就当是傅家时运不济吧,总好过现下被两方逼迫。”
傅知宁怔怔与他对视,许久之后轻叹一声:“可是父亲,我不想嫁入皇室。”
“现在是你想不嫁就不嫁的吗?!”傅通刚表完决心,就听到她来了这么一句,登时就毛了,“若不是你招蜂引蝶四处乱跑,傅家又怎会……”
眼看他车轱辘话来回说,傅知宁赶紧找个理由逃出书房。身后骂声震天,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跑,直到跑进园子里才停下。
傅知宁拍拍心口,回头看了眼书房方向,确定没人追来后猛地松一口气。
下一瞬,一个雪球砸在了她脚边。
傅知宁眯了眯眼眸:“还不滚出来?”
“你平日对谁都挺温柔,怎就对我这么凶?”傅知文不高兴地从墙沿上跳下来,拍拍手看向她,“要不是我,你刚才就挨打了。”
傅知宁斜睨他一眼,笑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与周蕙娘虽然不亲,可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自幼很亲近,就像世上大多数姐姐一样,一看到他便总想问话几句。
“你这次回来,我还没同你好好说过话,游学半年书读得如何了?可作了什么文章?我见你回来时带了不少书文,可是这半年做出的笔记?”
傅知宁连续几个问题,傅知文顿时头大如斗,赶紧求饶作揖:“我好不容易清净会儿,你就饶了我吧!”
“看来这些问题,夫人已经问过你了,”傅知宁了然,“所以,你是如何敷衍她的?”
周蕙娘不通文墨,却对傅知文的学业极为上心,可偏偏傅知文是个半吊子,整日除了糊弄还是糊弄。
傅知文闻言咧嘴一笑,少年人的眉眼一片清澈:“我同她说,这回真好好学了。”
“你就说瞎话吧,”傅知宁嗤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别院走去,“不学就不学吧,反正有爹在,你不必科考也能进礼部。”
“我才不要靠爹的余荫,那跟我最看不上的世家子还有什么区别?我要堂堂正正科考入仕。”傅知文跟在她身后抗议。
傅知宁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
傅知文叹了声气:“姐,你知道么,我这次出门游学,认识许多朋友,他们都有经世之才,却因为出身不好,科考入仕也只能打杂,根本无法施展抱负,那些世家子不学无术,却能占据各大要职,真是太不公平,若有朝一日我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定要……”
话没说完,险些撞上突然停下的傅知宁,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定要什么?”傅知宁面无表情地问,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傅知文愣了愣,半天也没说出定要什么。
傅知宁意识到自己失态,沉默一瞬后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忘了,百里伯伯一家当初是如何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