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花好月圆。
傅知宁不知不觉,已经十七岁了,虽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还得了一个‘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但婚事一直没有着落,与她同龄的姑娘们基本都出嫁了,即便还待字闺中,也是已经有了婚嫁人选,不像她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
徐柔先前还不着急,觉得自家姑娘哪哪都好,不可能找不到夫家,可随着媒婆登门的次数越来越少,带来的人选越来越差,她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怎么办,怎么办,闺女要因为我耽误了,我这辈子都心里难安。”徐柔来回踱步。
傅通斜了她一眼:“我早前怎么同你说的?要提前做好打算提前做好打算,可你有一次听了吗?现在可好,登门的要么是些不入流的世家,要么是刚登科入仕的穷书生,还有一些更过分,直接是和离丧妻打算再娶的,家里子女都快跟知宁一样大了,知宁进门不得被欺负死?”
“我都够着急了,你能不能别总说我?”徐柔不满。
傅通还想再说什么,徐柔当即瞪了过来。
“……我不管了总行吧?”傅通直冒火。
“不管就不管,没有你,我照样能给女儿找个好夫家。”徐柔叉腰说完,当即便出门了。
傅通冷哼一声,也扭头去了府衙。
徐柔走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进门的时候,傅知宁正拿个小网子在园子里扑来扑去。
先前看自家女儿天真烂漫,哪哪都讨人喜欢,可如今再看她这般天真的姿态,徐柔就有些发愁了:“你这丫头,有空不好好钻研女红,成日疯跑像什么样子?”
“我想给娘抓一只蝴蝶,放在帐中赏心悦目。”傅知宁乖巧站定。
徐柔瞬间心软了,刚想夸两句,话到嘴边又赶紧严肃起来:“娘现在不想要什么蝴蝶,只想你赶紧嫁出去,今日我去了你外祖家,已经同你舅舅说好了,让他多帮你掌掌眼,若是徐家旁系有合适的人选,就带来让你瞧瞧。”
“哎呀女儿还小呢,怎么就要说这些了。”傅知宁不满。
徐柔瞪眼:“你都多大了?”
“十七,还小呢,”傅知宁嘿嘿一笑,“隔壁清河哥哥,如今都二十四了还孑然一身,他都不着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说完怕徐柔责骂,赶紧扭头跑了。
“你可真是……”徐柔果然要骂,可惜鬼机灵跑得太快,转眼就没了踪迹。
徐柔叹了声气,继而想到隔壁的‘清河哥哥’……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惜了,人家的门第太高,还有着大好的前途,就是尚公主也不算高攀,他们这种小门小户还是算了吧。
徐柔遗憾地摇摇头,转身回了寝房。
而一墙之隔的百里府,也有人同样忧愁。
“你都二十四了,再过几年就三十了,你看满京都有几个二十多岁还没娶亲的世家子?我与你爹也不求你娶个门第多高的姑娘回来,只要你喜欢,哪怕是个丫鬟呢,我们也是高兴的,总这样独身一人,你叫我如何放得下心?”百里夫人苦口婆心。
百里溪淡定看书,眉头都没抬一下。
百里夫人没好气地将书从他手中抽出来:“看书看书看书,整日就知道看书,我看你啊,就是看了太多书,才成了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我不管,你今日必须给我个准话,究竟娶不娶亲?”
百里溪无奈抬头:“娘,我公务太忙,实在无心婚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不齐家,如何进行后两项?”百里夫人没被轻易糊弄过去。
百里溪顿了顿,轻轻叹了声气:“我真的不想成亲,您也知道我的性子,与谁都冷淡惯了,娶亲只会害了人家姑娘。”
百里夫人噎了一下,竟也不知怎么反驳。
“将人娶回来,却不尽心善待,只会成为怨偶。”百里溪进一步说服。
百里夫人差点动摇,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还没娶怎么就知道不会尽心对待了?”
“盲婚哑嫁,如何尽心?”百里溪反问。
百里夫人张了张嘴,好半天憋出一句:“那就娶个熟悉的……”
“你有人选?”百里溪耐心问。
百里夫人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合适的,最后恼羞成怒:“要不是你一直拖着,那些好姑娘也不至于都嫁人了!”
“所以啊,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暂时算了吧。”百里溪说完,将书从她手中重新抽回来,然后径直出了书房,“时候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
百里夫人不高兴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时突然想到一个人选……不行不行,清河比人家大七岁呢,而且人家小姑娘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如何能成亲呢?百里夫人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深深的罪恶,却莫名又忍不住想象,那丫头嫁到自己家的情形。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姑娘,知根知底还感情深厚,婆媳关系肯定很和谐……不行!不能再想了!百里夫人轻呼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被儿子给气疯了,才会冒出这种念头。
因为自己这点心思,百里夫人一晚上都没睡好,翌日清晨听说傅知宁来了时,竟然莫名生出一分心虚。
她咳了一声,快速洗漱更衣,来到了傅知宁所在的偏厅。
“伯母。”傅知宁乖乖起身行礼。
她这几年又长高了些,身形苗条却不干瘦,眉眼也愈发精致可人,越看越是有福气的长相。
百里夫人没忍住多打量几眼,这才笑着朝她伸手:“怎么这么早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