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回了连部以后,就将买来的东西分给大家。
她们的钱也不多,让她帮忙买的也都是发夹、零食一类的小东西,但大家在收到东西时也还是很满足开心。
这时,朱珠却忽然注意到了顾乔脖子上的新围巾,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围巾,羡慕道:“这条围巾好漂亮啊,摸着也暖和,在哪儿买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围过来,顾乔就将围巾取下来让她们看。
“这不会是班长送你的吧?”周琳也凑过来,敏锐地好奇道。
顾乔表情一顿,如果承认的话,那大家一定都觉得她和班长已经在处对象了,她就迟疑了一下。
但在她沉默的时候,周琳却显然以为这是否认的意思,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只遗憾地道:“早知道我也去县城了,等下一次放假的时候我就去。”
“我也去,我有好多想买的,也没逛过这边的县城呢。”
“好,那我们大家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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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女生宿舍这边讨论着逛县城的时候,连部那边,连长和辅导员却召集了各个班的班长在开会,讨论这段时间以来各班的表现以及接下来的劳动任务和目标。
连长说得口渴了,就喝了一口水,一转头,问:“我说的,都记下来了?”
坐在他右边的五班副班长秦风点了点头。
连长就道:“好,接下来我还要说几个要点,你都记下来。”
这时,秦风却忽然道:“连长,你等一下,我钢笔没墨水了。”
连长就皱了下眉,似是觉得他耽搁时间,一转头,就看见许放面前也搁着本子和一支看起来就非常新的钢笔,他手里也还拿着一支圆珠笔。
他就直接抬手要将他本子上搁着的钢笔拿给秦风先用着。
谁知道,许放却伸手将钢笔按住了:“这个不行。”
连长瞪起眼睛,还没等开口,许放已经将圆珠笔扔到了秦风那边。
秦风就道:“连长,我可以了,您说。”
连长一口气憋住,没理他,却看了一眼许放:“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抠门劲儿,我还能把你钢笔给弄坏了?”
许放却将钢笔放在面前一副极其宝贝的样子,唇角微挑:“这不是用来写字的。”
连长纳闷:“那你拿来当摆设?”
其他人也看向许放。
许放语气莫名自得,道:“这是用来欣赏珍藏的,你们不懂。”
连长:“……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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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给她放的假期也已经完了,顾乔第二天就又回到了早上训练的队伍里,她这一生病就歇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又可以开始训练、劳动了,她只觉得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期待感。
在适应了兵团的艰苦劳动生活以后,闲下来反而不适应。
所以,跑步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刚来时的恹恹感觉,反而挺精神的。
当然要是没有碰到傅廷深的话,那就更好了,在她跑着的时候,傅廷深就跑到了她的旁边,道:“信已经寄出去了吗?”
顾乔只冷冷地“嗯”了一声,知道他肯定是想试探她有没有和许放发生误会之类的,但她也不会让他如愿,只道:“我说过只帮你这一次,以后就不要找我了。”
傅廷深脚步一顿,她已经和几个女孩子一起跑走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混进去,他的眸色有些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已经能猜得出来,这封信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这时,后头许放和秦风他们几个却也跑了上来,这已经是他们跑的第三圈了。
见到傅廷深在路中间站着时,许放就声音冷厉地道:“你站这儿做什么?当木桩呢?是不是还要人盯着你跑才行?”
班长本来就有负责监督大家训练的责任,有人偷懒被训斥也是很正常的,但傅廷深见到许放以后眸色就更阴沉了,片刻后,忽然道:“我在这里,自然是等你。”
许放微微扬眉:“等我?”
傅廷深面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眸子盯着他,道:“许放,我们来比一场,看看谁先到达终点?赌注可以你定。”
孟希就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看了一眼傅廷深,随后搭着许放的肩膀,道:“这一届新来的知青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话都敢说,别搭理他了。”
许放凝眸和他对视片刻,却笑了:“比可以,但赌注就不用了,我们这是训练,不是dǔ • bó。”
傅廷深也只要他答应而已,闻言也没有什么异议,道:“好。”
孟希笑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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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乔现在跑步虽然是能跑完全程了,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累了,但速度还是上不去的,和朱珠她们几个几乎是最后一批才跑完的。
等她跑完以后,才看见周琳她们在终点处围在一堆说话,也有很多其他人在。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班长跑得那么快,他腿也太长了,都看不清身影了。”
“傅廷深怎么有勇气和班长比的?他不知道班长家里都是从军的?”
“班长都已经跑完一圈了,傅廷深才跑完半圈,这输得也太难看了,难怪比赛一结束他就走了。”
顾乔听得云里雾里的,等走过去问了周琳她们,才知道刚才许放竟然和傅廷深还比了一场跑步,还是傅廷深先提出来的。
顾乔就忍不住有些郁闷,她知道肯定是跑步的时候傅廷深没有从她这儿得到想听的答案,所以将气发在了许放身上。
但许放也不是会任他欺负的,两人的比赛,傅廷深输了。
顾乔却还是有些生气,傅廷深就是想要赢过班长,想要借机嘲讽他,让大家知道班长比不过他,丢尽脸面吧。
显然,大家也都以为傅廷深会忽然提出比赛就是为了赢过班长争得面子,毕竟班长在大家眼里就是各方面都很厉害的人,还能将他们这群新来的队员训得跟孙子似的。
如果能压他一头,必然能让大家有些佩服的。
但没有一个人想到傅廷深这么做仅仅只是在争风吃醋而已。
顾乔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傅廷深死心了,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可他非常自我,只想要掌控别人,让别人照着他的想法行事,不可能顾及她是不是愿意。
或许,只有他们之中的一个离开,傅廷深才会彻底安分下来。
但离开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顾乔也不想因为他就跟落荒而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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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顾乔也没那么多闲心思想该怎么解决傅廷深的事情,因为接下来垦荒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虽然开垦时是用机器的,但开垦后的土地还是需要松土浇水的。
这么一天忙下来,什么事情都没工夫再去想,夜间训练以后,大家就都待在宿舍里休息了。
此刻离睡觉的时间也还有两个多小时,这些时间就是属于可以自由安排的了,宿舍里有人在下棋,也有人在织毛衣,还有在一边泡脚一边和人聊天的,宿舍氛围很平和。
顾乔就也将许放给她的课本拿了出来,在窗前的小桌子上前坐着,打算看会儿书。
许放说过的话,她也有想过,他说可能恢复高考,那可能性应该还是很大的。
她也可以试试考大学,说不定运气好就考上了呢。
不然,她也是真的不知道以后她能做什么,在来兵团之前她是什么也不会做,来了兵团以后好歹会干农活了。
可她也不会一辈子就下地干活,终究还是会回城的,所以也应该早作打算,免得真的到了回城以后,她却依然还是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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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正在看书的时候,许放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了。
顾乔都感觉宿舍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奇怪的笑意,的确,她现在都已经病好了,班长还来找她,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了吧。
不过,也许是她并没有主动解释什么,大家也很体贴地没有多问,但等她离开以后会不会讨论就不一定了。
想到她们也许会觉得她已经在和班长处对象了,顾乔就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