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吃惊地看着程双蕴,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入王府前,她做好了被轻视、被冷待的准备,毕竟程双蕴是桑若婷的母亲,就算看在孟凭澜的份上做做表面文章,实际也不会对她有多少包容和喜爱。
没想到这两天来程双蕴的态度,完全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虽然她对华服美饰并无太多兴趣,但过两日的宴会她是以程双蕴故人之女的身份参加,如果太过朴素会丢程双蕴的脸,也用不着太过矫情,不如坦然受之。
“多谢夫人。”她感激地道。
“傻孩子,”程双蕴哑然失笑,“这也没什么,但凡能用银两买到的东西,都不算什么。难得凭澜有个喜欢的姑娘,我也总也要有所表示。明日我已经吩咐了珍宝斋和霓裳阁,只管把最好的送上来让你挑,你别的都不用管,只管变美就行了,也好让来的客人看看,什么京城、北仁第一美人,都不如我们汝阳的姑娘漂亮。”
程双蕴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要一较高下的味道,顾宝儿只好收起了自己那份淡泊之心,回云茗苑后对镜自揽,好好琢磨了一下那日要画的妆容。
她平常见到过的贵女也就是秦明珏和桑若婷,这两人一个素雅、一个活泼,和她的明艳不同,没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倒是以前在别院的书房里,曾有过一册蒲草先生画的仕女图,里面的女子环肥燕瘦,妆容得体,可以作为参考。
翌日一早,顾宝儿便带着下人们去了珍宝斋。
珍宝斋和霓裳阁并排左右,坐落在汝阳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掌柜早早就被通知王府的贵客要来挑选饰品,见了顾宝儿一行人便殷勤地将人引到了三楼,奉上茶水后,几名伙计便将店铺中最新最好的首饰都捧了上来,让顾宝儿一一挑选。
“这套珐蓝头饰是难得的珍品,”掌柜献宝似的指着其中的一件,“姑娘知道大秦吗?”
顾宝儿点了点头。
蒲草先生的游记中曾经记载过,在很遥远的西方,有个国家叫大秦,那里的人长得和波斯人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白皙更加俊美,高鼻深目,他十分向往,但因为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并未成行。
“这珐蓝便是从那边过来的,平常我都舍不得把它拿出来给人看。你看着这嵌在白玉上的蓝色比宝石还要浓郁,边上还掐着金丝,坠的玉蝉吊坠更是栩栩如生,”掌柜赞叹道,“这要是戴在姑娘的头上,一定艳惊四座,令人过目难忘。”
“那我来给姑娘试试。”秀珠忍不住道。
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和耳坠戴在了顾宝儿的发髻和耳边,众人看得不由得呆了呆。
一抹温润的玉色点缀在墨色间,坠下的玉蝉轻摆,发出细小清脆的声音,耳坠上则是小一号的玉蝉,都镶嵌着珐蓝,珐蓝色泽鲜艳,犹如点睛之笔,优雅神秘,衬得顾宝儿越发明艳动人。
“好美。”秀珠轻呼道。
“姑娘,我也觉得不错。”刘嬷嬷也连连点头。
顾宝儿照了照镜子也很满意,刚要让掌柜的把这套头饰包起来,有人推门而入,笑吟吟地道:“刘掌柜,你这就不地道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不给我们留着?这套珐蓝头饰我们要了。”
顾宝儿一看,居然是昨晚还在“病着”的桑若婷,跟在她后面的就是她的闺中密友秦明珏。
刘掌柜愣了一下,左看右看,为难地道:“桑姑娘,这……你们不都是汝阳王府的吗?给谁都一样吧,既然顾姑娘先看了,不如你就看看别的,我这里还有一套珍品……”
“不,我们就要这套,”桑若婷冷笑了一声,一摆手,身后的婢女把银子放在了刘掌柜面前,“而且,谁跟她一起的?我们给现银,她还要赊账,当然是要给我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