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算了,跟个酩酊大醉的酒鬼生什么气呢?
“公主的侍女在哪儿?我送公主出园。”
“不……不知道。”她仰起头,冲他咧嘴一笑,然后双手交握成一个酒杯状,迎向他的唇边,“嘻嘻,喝……喝酒!”
他的唇角微微抽搐,“我从不饮酒,公主还是另寻他人为妙。”
他现在应立马离开此处,远离这位麻烦的公主,才是上上策。
但少女歪斜的姿态,以及那毫不设防的眸光,又令他眉心紧蹙。
若是帝国的公主,在这荒僻的林中,被歹心之人拖去了角落里,破了身子,那可真是,成了笑话,亦是悲剧。
少年虽平日冷着一张脸,孤僻得紧,但他绝非冷心冷情之人,又怎么会真的忍心她丢在此处,“我送公主回宫。”
他怕她又各种胡闹,索性将她的双手交叠在前,直接以掌代锁,扣住了她的双腕,准备将人强拽出御园。
“疼……”她抗拒地挣扎了一下,没顶开,那眼眸睁大几分,介于清明与混沌之间,雾蒙蒙的,引人探究。
“你……你从不喝酒,难道你就——”她手动不了,干脆整个人往他身上压去,“不……不好奇么?”
他没料到她会这么疯,猝不及防间,后仰倒去,腰背直接撞上了桃木,她也趁势,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漫天花雨簌簌而坠,有一瓣桃红,直接擦着她酡红的颊边,落在了少年的心口。
“你不想尝尝么,酒的滋味?”她拾起那瓣桃红,置于少年的唇沿处。
他的唇形,如花一般,轻粉色的,十分诱人。
“疯子!”他觉得那股子心火直冲脑门,直接一个反制,将她压在了身下,一个俯身,牙齿咬起一瓣桃红,正要覆压入她微张的檀口处。
毫厘之距,四目相对,她突然侧了侧脸,吐出一口秽物,直溅上了他的襟口。
“姬、染、月!”
……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洛弦歌还记得,他少年时第一次通晓男女情事时,就梦见了姬染月。
她躺在漫天花雨下,只穿了一身轻薄的春衫。
她含笑望着他,“你不想尝尝么,我的滋味……”
他从梦中惊醒,脸烧得通红。
为自己卑劣而不堪的心思。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见她同旁人嬉闹玩乐时,便觉得说不上来的烦闷。
他对这位帝国的明珠,生了独占/欲。
……
青年从深埋的回忆中抽身,他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面对陌生的情绪,只会抗拒,且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了。
他无比明确自己的心意,只要洛玦歌一死,他便要十里红妆求娶她,做自己唯一的妻。
她将会是胤国的王后,也可能是,整个天下的国母!
洛弦歌自然迈出了那一步,踏入了厢房的内室。
酒气愈发浓厚,还有一股极淡的,清甜的桃花香。
男人扫视了一圈厢房,并无可以藏人的地方,他的眸光,甚至在房梁,屋顶处巡查了许久,没有任何异状。
最后,他才稳了稳心神,往少女所在的床榻处瞥去——
青丝曳地,少女外肩上的轻纱欲坠不坠的,那凹陷的锁骨处,似乎还沾了点点酒液,在昏喑的室内,浅淡的月光下,蓦然生了几分隐秘的氛围。
他目光似藏了两团热烈的火光,却匆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将脸撇至一边,但并未停止向少女床榻处走去的步伐,因为,整个厢房,最容易藏人的地方,还是床榻附近。
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丝,找出洛玦歌并杀死他的机会。
拼命暗示自己只是搜寻,绝无冒犯之意的洛弦歌,正准备扬起床榻正上,阻碍视线的帘帷,少女轻哼一声,身上盖着的被褥滑落一角。
他纵然视线闪躲得再快,余光还是窥见了——
她的心衣,藕粉色的,靠近胸口处,绣了一枝极艳的海棠,再往起伏的那一点莹白,积云堆雪一般……
轰!
他同手同脚地走到床檐处,将被褥整个的往上拽了拽,干脆将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呼,眼不见为净!
青年抹了把鼻尖,还好……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