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那处瞧瞧,可以么?”宫婢本来都要将她往床榻处稳稳当当地安置下来,见她眸光所及之处,欣然应声。
“当然,夫人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婢子便是。”
琉璃镜前,一袭素白如雪。
这件衣物,有些眼熟。
姬染月本以为宫婢呈上来的,会是一袭华贵富丽的宫装,但没成想到,只是一件修身的白袍。
很单调的白色,分外简单的剪裁,是平常她压根就不会穿戴的款式。
但姬染月还是在琉璃制成的全身镜前,躺在宫婢小姐姐分外可靠的怀里,看了又看,甚至忘了自己折断了的双腿。
哎,她这该死的美貌!
不过,顾明忆到底有多怕她逃了呀,就连派来伺候她洗浴的小宫女,都是个练家子。
武艺不弱,但性子拙稚单纯,不像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隐卫之流。
她蓦然对这婢女,生了点好奇心。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奴叫——”
“常欢,你先退下。”
这个声音,是顾明忆!
对了,这个时间点,早政已经结束了。
那名叫常欢的小婢女,望了望眉目温柔(假象)的俊美君王,又瞧着镜中清滟无双的少女,不知脑补了什么,低垂的面颊滚烫滚烫的,十分迅速的撤离了竹室。
“喜欢么,这件衣裳?”男人从身后抱住离了女婢便站立的少女,下颌抵在她的肩颈处,宛如寻常夫妻那般。
这个怀抱,他肖想了数千年,如今一朝满足,再坚硬再锋锐的剑,亦甘愿屈服于——
温香软玉。
他眉宇间的戾色,果然消散了几分,显露出几分清贵的底色。
可惜,她连看他一眼也不愿,又怎么会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太素净了,我对一切偏冷淡的东西,都没什么好感。”
这句话表面说得是衣服,其实也实在暗指某个人。
然而,这样的内涵之语,某人似乎并未听懂。
“你果然什么都忘了……”他紧了紧环抱于她腰间的手掌,语调竟透着几分委屈与恐惧,他不愿意承认,他执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明明,率先招惹他的,是她啊!
“这件衣裳,是你初见我之时,山门历练你所穿的,你还记得么?”他的语气中透着怀念,却也深藏着忧惧。
“不记得。”她不假思索道,“浮云逝水,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早就丢了。”
“忘了也没关系,我可以——”他所谓的温柔神色,已然有了破碎的裂痕,他拼命贴近她。
“够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逝水东流,任你如何挽回,都回不去了!”她则是拼命挣扎,指尖在他的手臂处疯狂挠着,却留不下丝毫的伤痕。
“谢衡,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唔——”她被他咬住唇边,一个覆压,抵在冰寒的镜面之上。
琉璃溢彩,映照出他疯戾如魔。
这哪还有半分,昔年清正肃穆的仙君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