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为,与其攻楚,不如攻胤。”
此言一出,诸君皆作沉思状。
姬染月被他这么一点拨,立即反应过来,分析道:“若楚王亡,楚地必乱,此时转而攻胤,楚无暇襄助胤也,还能杀胤国一个出其不意,可若继续灭楚,反倒给了胤国可乘之机!”
她可不能让姬辞月做了那得利的渔翁。
良与亮齐合掌,“大善。”
“对了,把墨染也押解上吧,但不可故意折辱。”
毕竟,墨痕还在胤国。
他背叛在先,也就别怨她绝情在后。
“主公,墨染自被囚后,一直想见主公一面,不知——”
“不见。”姬染月语气果断,她不能对其表现出丝毫心软之态,否则,岂不是生生寒了在场众人的心?
*
十二月初,夜大寒,雪如絮如棉,扬扬洒洒,自以为能遮蔽那些,尚未腐朽的尸骸。
一路东行,愈近胤国,城郊阡陌,就愈是破败荒凉。
残垣衰草,雨雪霏霏。
到了齐胤边境之城,更是十室九空,唯零星乞儿饿殍,抠挖着雪泥地,烂树根角,试图寻找一些可以充饥的,哪怕是树叶草梗。
“这里,就是周瑜……”
身陨之城。
“我记得,这里原先虽是边陲小城,但民众行兵耕之策,以农养兵,不说富贵,至少温饱无愈,可如今——”姬染月举目四望,只见大雪无情,寒风裹挟着残旗,翻卷不定。
“如今,只怕这大雪之下,血迹都尚未干透。”张良俯身,指尖沾了些断墙处的细雪,寒意一路渗透到心尖,他仿佛能看见,那一个个被死亡的闸刀,碾灭的兵卒。
周瑜亡,城池破。
洛玦歌令楚军,屠戮八万俘虏,整整七日,血未涸也。
此举一出,其残暴程度,令天下哗然。
“他现在在哪儿?”姬染月不愿提及他的名字,但谁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