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放在自己对自己上,是主动,是创造,是荆棘遍布的曲径中,杀出的一条血路,痛苦加倍,但亦坚韧不拔。自我情绪价值的肯定,就如树木扎根地底数百尺,方可成参天之壑。
可洛弦歌不明白这个理儿,或者更应该说,他已被驯化成笼中鸟雀,再不能振翅翱翔。
那个驯化了他的人,就是那昏迷时,仍不忘踮念着的,陛下。
“你是不是感到很困惑,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她走至床榻旁,施施然坐下,眸底,是令人恍惚而沉醉的波光,“为什么,我这个本该早早死去的亡国公主——”
“竟还活着?”
“又为什么自己一夕醒来,世界就此天翻地覆?”她的指尖触及他面容上那灰硬的眼罩,不带什么怜惜的意味,只是唏嘘。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本该高高在上的主角,命运竟也是如此嘲弄,原来也要,受尽摆布。
他勉力抬手,虚握住她的指尖,眸底染上了一点灰翳的光,夹杂着几分戒备与惊惶,“……你都知道了,咳咳——不,你们什么都不清楚,咳咳!”
他情绪稍有不稳,便是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肋下的积气,自胸肺鼓出,像是漏风箱一般。
破败、孱弱、迟暮……
将死之人,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