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看不见韶飞光的神情,兀自问道:“姐姐,你从哪弄来的毒药?”
即使上官首卿不限制韶飞光的自由,她的身边必定遍布他的眼线,韶飞光的一举一动都别想瞒过上官首卿,他绝不可能允许她随身携带着一瓶见血封喉的毒药,更遑论带进宫里来。
韶飞光顿了顿:“……是上官首卿给我的。”
梵音蹙眉:“他想让你服毒自尽?”
不等韶飞光回答,方才引领她们过来的宫女推门而入,说皇后请她们回去。
趁宫女不注意,韶飞光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瓷瓶放回怀中,然后牵住妹妹的手,边走边小声道:“我们背负着血海深仇,已经足够辛苦,有些东西就该狠心丢弃,比如公主的骄傲,女人的贞操,人的尊严……丢弃的东西越多,我们才能走得越远。”
这几句话,顿时令梵音对韶飞光刮目相看。
方才韶飞光说韶雪侬跳宫墙是为了守护贞洁时,梵音还以为她是个恪守封建礼教的古代女性,没想到她竟拥有如此现代的灵魂——毫无疑问,是那场国破家亡的浩劫将她塑造成了超脱于时代的“叛逆者”。
梵音轻声道:“姐姐放心,那些枷锁,我早已挣脱了。”
韶飞光深深地看她一眼,既欣慰又心疼,而后付之一笑,道:“那就好。”
回到皇后跟前,韶飞光依旧坐到国舅夫人身侧,梵音则坐在了上官锦书旁边,与韶飞光面对面。
仗着梵音看不见,上官锦书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流连,心中暗道,怪不得雍王为了她相思成疾英年早逝,怪不得皇上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得到她,怪不得世人给她冠上“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心服口服。
而其他人的视线也有意无意地从梵音身上掠过,只因她今日悉心装扮过,光华太盛,存在感太强,想不看她都难。
因着年关将近,皇后、温贵妃和国舅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过年的种种安排,上官锦书间或插两句嘴,梵音静静听着,左耳进右耳出,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