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学园的学生们展开了一场关于实践深入而激烈的讨论之时,城邦的执政官们也围坐在议事会的大厅中激烈地争吵着。
“斯巴达加入了波斯总督叛乱的一方!”莫隆大声宣布着,“现在,斯巴达国王阿格西莱已经整顿军队准备渡海。”
“看来弗里吉亚人同时向雅典和斯巴达派出了使者。”吕西斯特拉图站起身来,朝着其他执政官说道,“我就说过,不要卷入小亚细亚的争端,那些蛮族人根本不能相信!”他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朋友们!请仔细聆听我的话。”莫隆双手下压,并没有搭理吕西斯特拉图,“现在斯巴达人已经加入了战争,那么他们的后方一定空虚。雅典一血前耻的机会来了!只要我们派出一支军队,就可以轻松占领他们的城邦,这时,他们的联盟将会不攻自破,而我们也能够将那些摇摆不定的城邦收回自己的势力范围!”
“天真!”吕西斯特拉图当即反对,“你说的好听,可是你有必胜的把握吗?我们如果派军南下,一路上穿过的都是斯巴达的盟友!你敢保证他们不会抵抗?劳师远征,雅典可付不起这个代价!”
“有盟友的不只是斯巴达人。”莫隆举起了一卷莎草纸,“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底比斯的伊巴密浓达在筹划一次对斯巴达的进攻,一旦底比斯人穿过科林斯地峡,他们就能重现三年前的胜利!”
“而有了底比斯的配合,我们取下斯巴达将易如反掌。”他继续鼓动道,“你们了解伊巴密浓达,他的战法所向无敌!如果雅典和底比斯联合起来,科林斯和阿哥斯都将在我们脚下。”
“底比斯人?”吕西斯特拉图不以为然,“你的情报准确吗?为什么我听一些朋友说起,伊巴密浓达被城邦判处了死刑?”
“吕西斯特拉图,你的情报才是以讹传讹。”莫隆显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说的那场审判只是逢场作戏,伊巴密浓达的权力依然十分稳固!因为底比斯人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领袖,而希腊人也找不到比他更伟大的将领了!”
“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欣赏底比斯人了?”吕西斯特拉图寸步不让,“听着,诸位,莫隆一贯的行事就是好战!他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为了抓住一丝开战的机会!之前对波斯人是如此,现在对斯巴达人也是如此。可是,战争对我们真的有利吗?”
“你才是自私之谈!”莫隆怒气冲冲地说道,“波斯人从东方限制我们,马其顿人从北方威胁我们,斯巴达人从南方要挟我们,雅典已经受够了这种四面受敌的情况!我们要恢复在爱琴海的霸权,要恢复对爱奥尼亚的贸易,更要获得埃及的粮食!如果没有战争,雅典怎么能再次崛起呢!”
他的话切中了在座众人的痛处,自从科林斯战争之后,雅典的形势一天比一天更艰难。尤其是波斯的扩张和马其顿的崛起,这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提洛联盟走到了崩溃的边缘,雅典的荣光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吕西斯特拉图还在坚持着自己反战的论调:“雅典需要和平,我们应该利用外交和贸易去斡旋希腊各城邦的关系,而不是舰队和士兵去冒险!我们无法承受失败的代价!”
“吕西斯特拉图已经老糊涂了。”莫隆向着诸位执政官摊摊手,这引发了一阵笑声,“和平的斡旋?我们不是已经看到结果了吗?底比斯之所以获得了比以往更高的地位,就是因为他们的军队切切实实打败了斯巴达,而不是什么外交胜利!雅典还有多少时间在各城邦的夹击中突出重围呢?”
莫隆的雄辩让其他执政官颇为认同,大家开始转向讨论如何组织这次进攻。而吕西斯特拉图也只能做出最后的挣扎:“我们应该向德尔斐神庙献祭,只有诸神才能判断这场战争的吉凶。如果诸神厌恶开战,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出兵!”
“诸神喜爱战争。”莫隆大声宣告,“就如你所言,我将派遣使者前往德尔斐,在百花节之前,他就能带回神谕!”
……
第欧根尼缓缓走进一条安静的街道,这里靠近集市,但因为市集在一条街以外,并没有太多人经过。他一路观察着街边的房屋,最后在一个院落的门前停下了。
他轻轻地飘落在院中,环视了一下院子,便直奔正面的房间。那里并没有上锁,他进门之后,从内侧把门关上。
这是一个装饰简单的房间,桌子和床靠墙放着,房间正中摆着一个火盆,此时已经熄灭了。第欧根尼在墙角的柜子前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便拉开柜子。
柜中散乱地装着一些衣物、小银币和纸卷,第欧根尼开始一件一件地查看着。他打开了一张张纸,发现有些是空白的,有些写着字迹,但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接着,他打开了下方的第二个柜子,那里放置着一些工具,他一眼看到了一把斧头。他把斧子从柜子里拿出来,观察了一下,确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就是他们在调查城外树林的事情了。”第欧根尼继续检视着房间中的物品,“现在,让我们看看有哪些有趣的东西。”
他转向了靠床的墙壁,小心地翻开了床单,他发现一个小纸条在枕头下方,已经被压得很平整。“看来这是重要的东西啊。”第欧根尼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张纸,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字迹。
“难道我要直接去跟踪那个人么?”第欧根尼掂量了一下,“这样可能会直接进入许多敌人的陷阱之中。”
突然,他听到大门处传来了一阵脚步,于是迅速躲到了床下。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一下子打开了房门。
第欧根尼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
“白犬”体育场旁,安提斯泰尼的小屋前。
第欧根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面前的木门,屋内依旧一片漆黑,只不过空气中多了一丝腐朽的气味。
躺在床上的安提斯泰尼似乎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悠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亲爱的朋友,你是来为我解脱此生的痛苦吗?”
“我不能,但它可以。”第欧根尼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它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