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与虫子类似的存在,我已经杀死了五只。
每一只长相、实力都不同。
第一只也纯粹是用肉/体力量杀死的,第二只是不小心将魔力注入其中然后其肉/体支撑不住而死的,第三只我稍微控制了「魔力放出」的强度,切切实实地使用了魔力杀死,杀死第四只第五只,我已经能够自如「魔力放出」了。
当然,亚瑟王是学不会魔法的,所谓「魔力放出」也是字面意思上的将魔力释放出来而已,不过可以用于对武器和肉/体进行强化。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是老师在这里,应当会装作可惜、怜爱的叹气。
——不对,是梅林,装作网络偶像恶趣味又没有感情的花之魔术师。
那家伙是亚瑟王的老师,但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愿意让这家伙当我的老师。
啧,果然涌入的记忆对我还是有一定的影响,比如说刚才突如其来的悲伤一样。不过具体的还是等到晚上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再说。
顺着先前感觉到的东西方向走,我来了河边。
而恰好此时也是黄昏时刻。
也许是看多了灵异鬼怪的怪谈和作品,我对于黄昏时刻也是抱着复杂的心态。
希望这些东西并没有黄昏与夜晚变强的机制。
我看向河中心。
虽然暂时看不见,但那里确确实实是存在着什么。
我观察了四周,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有人来的,便走到河边。
我获得的应当是亚瑟王的全部,魔力有了,那么圣剑和亚瑟王身上的祝福也应当是有的。
我踩上了河面。
一圈圈涟漪在我脚下荡开。
果然,湖中精灵的祝福是存在的。
这个祝福能让我在水上行走。
我来到了河中心,注视着水底。
那里只有被水流不断冲刷的石头和灵活游动的幼鱼。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就在上方。
心念一动,圣剑便出现在我手中。
「风王结界」包裹着圣剑,使其“看不见”。
但我不是英灵,现在也不是圣杯战争,我不需要隐藏,「风王结界」也只是被我当作攻击的手段而已。
双手握住剑柄,垂直插入面前的河流,剑尖划破了一块石头,直直插入河床。
强烈的风将四周的水流卷起,同时向上升起的还有一个身体巨大的丑陋之物。
趁其暂未反应过来,被风卷起的水流遮挡住视线,我挥动着剑,向那东西砍去,但是在即将砍中脖颈的时候,那东西对着我张开了口。
“——!!”
看清的瞬间,我急忙调整已经挥动的剑的角度,最后砍中的是那东西的脸部。
被砍中的肉块伴随着血掉落在河中,然后被水流一同冲走。
在它有所动作前,我先一步后撤。
双手在发抖,因为右手是惯用手,所以右臂还带着刺痛,有可能是肌肉拉伤。
在一瞬间转变剑的角度,果然对手臂的负担有点大。
原本是剑鞘的「阿瓦隆」也被用来封印圣剑,无法使用最初的治愈效果。
有点麻烦,但是没关系。
我的心脏已是赤龙之心,我能够感觉到魔力在体内不断循环与圣剑相呼应着,伤势在一点点被治愈。
此刻,我的剑也还能挥动。
我重新看向那东西。
那东西,在笑,张开口,嘻嘻地笑着。
笑声尖锐而刺耳。
我感觉到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外表过于丑陋,我几乎怀疑自己是在与人类对战。
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惊愕压下。
那东西背部延伸出肢体,插入河床,河水顿时开始翻涌。
双手再度握紧圣剑,躲过随机喷涌的水柱,向前冲去。
我打算先把那东西的四肢全部砍下,再剖开它的腹部。
刚刚那个瞬间,我看到它张开的口中露出了孩子的头。
应当是进食期间被我打断,因为来不及反应便正好将那孩子作为人质,当然不排除是它有意站在那里不动的。
不管是哪个,都糟透了。
说实话,与亚瑟王不同,我不喜欢孩子,甚至是讨厌的。
肆意妄为,任性至极,哪怕是最单纯的孩子——不,不如说,正因为单纯所以更可怕。
哪怕散发着恶意,自身也并没有这个概念。
喜欢、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化为恶意。因为是孩子,所以连底线也是模糊的。
比大人的恶意更加难以防备。
但是,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愤怒着。
无论是人类被非人之物残害,还是手无寸铁之人被强者欺凌,都令我感到恶心与愤怒。
我知道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知道的,孩子是弱小的。
所以——
去死吧。
所有的憎恶、愤怒,全都化为了纯粹的杀意。
助跑、高高跃起,圣剑将席卷而来的水柱和肉手全都割裂。
在靠近的时候放下攻击和防御,腹部被穿过了,但是,我的手也碰到了那东西的身体。
四指并起,用力插入它的身体,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我便碰到了孩子的手臂,一把握住,然后「魔力放出」,强大的魔力摧毁了那东西的腹部,我轻而易举地将孩子抱起。
踹上它的身体,借由反作用力我迅速远离了它。
落地的瞬间翻转身体,减缓了下落的冲击。
将食指中指并起,放在孩子的颈动脉上。
我有想过,如果这孩子在我到来之前已经死去就好了,因为那样我就不必束手束脚,也不必受伤。
但是,在感受到手指下跳动的动脉时,我最后说出的话语是:
“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这一刻,我发自内心的喜悦着。
无关喜恶,一个幼小的生命在经历波折后仍能存活,就已经是足够让人振奋、为之感动的事了。
听到孩子呼吸的微弱气音,看着孩子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脯,我将孩子抱得更紧些。
孩子动了动手指,我看着他的睫毛上下煽动。
终于,孩子睁开了眼睛。
“大……哥哥……”
孩子试图抓住我的手。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圣剑暂时消散,我摸了摸孩子的头,“谢谢你撑到现在。”
“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抱着孩子躲开了那东西喷溅的血液。
那东西看起来陷入了狂暴的状态,肉手无章节地挥舞着。
“你现在有力气吗,我需要你趴在我的背上,自己抱住我的脖子。”
孩子虚弱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在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