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冷不丁被他吼吓了一跳:“少爷,怎么了?”
“那日我买家具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可…可是少爷,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吗?再说这屋子里空荡荡的不摆满多难看啊。”
齐铭原本只想买张书桌和装东西的柜子,结果到了家具铺子,阿宁一个劲的在身边夸这个好,那个好,最后控制不住钱花冒了。
“银子不够用了。”
“夫人不是给您拿了二百多两银子,别是长保私下藏了……”
“你自己算算这几日咱们花了多少银子了?那日光买家具就花了一百七十多两,这几日天天带你们吃酒楼,每日都要四五两银子,哪还有多余的钱!”
阿宁一听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那咱们怎么办啊?”
齐铭比他还愁,这点钱怕是吃饭都不够用,刚刚又花二两银子再买只桂花鸡。原本只是早上随口一说,谁成想阿宁真指使长保去买了。
越想越气齐铭指着书童怒骂:“平日里光听你教唆乱花钱,等回去我便跟娘亲说让她换了你!”
阿宁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少爷我错了!”他自小在齐家长大,从六岁开始就跟在齐铭身边,平日里对其他小厮颐指气使,早就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如今齐铭恼了他,若是真告诉了夫人,自己这差事也就做到头了!
没一会长保拎着桂花鸡回来了,齐铭闻着香味丝毫没胃口。
“长保,咱们还有多少银子了?”
长保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他:“还有不到七两。”
齐铭捏着轻飘飘的钱袋,眼睛一红终于忍不住趴在红木床上哭了出来。
*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炸响,刘家肉铺的隔壁开业了。
一大早刘翠花和刘老汉刚收拾妥当开了门,就看见隔壁铺子在挂招晃。
隔壁原本是个卖醋的,前些年因为疫病一家老小都没了,后来铺子就空了下来。去年年初时有个卖茶叶的租下来,开了没两个月生意不景气就关了门,没想到今天突然又开业了。
刘翠花还不知道隔壁是卖什么的,收拾完摊子兴冲冲的走过去,打算跟邻居搞好关系。
结果前脚刚出门,一抬头就瞧见隔壁招晃上赫然写着肉铺两个大字!马上垮着脸回来了,摘掉围裙往凳子上一扔。
刘老汉叼着烟袋正在分肉,见她面色不善询问道:“咋的了,隔壁是卖啥的?”
“卖肉的!”
“啊?”刘老汉也挺惊讶的,所谓同行是冤家,两家还开在一起,肯定会影响生意。不过这事他们也阻止不了,毕竟人家花钱租的铺子,想卖啥自己说的也不算。
鞭炮声吸引了许多行人驻足,没一会隔壁开始吆喝:“周家肉铺开张了!今日买肉特价十四文一斤!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猪肉的市场价格一直都是十五文,逢年过节还会涨到二十文以上,他们卖十四文明显就是在压价,挤兑隔壁刘家的肉铺子!
刘翠花越想越气,一拍案板张嘴也喊:“刘家肉铺开业六周年,今日买肉十三文一斤,还搭赠猪皮一块!”
街上的行人一听,好家伙今天猪肉怎么了?突然就掉价了呢?虽然只便宜了两文,但对收入低的老百姓来说也算不错了,不少人跑过来排队买肉。
刘翠花见自家门前围满了人,得意的翘起嘴角,心想跟老娘斗,你们还嫩着呢!
结果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隔壁又喊:“猪肉十二文一斤!”门前的人一听顿时跑个干净,又回到隔壁排队去了。
刘翠花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憋过去,刘老汉连忙拍拍她后背:“一斤十二文,刨去房租已经不赚钱了,咱别跟他们斗气。”
话是这么说,可这么长一条街,又不是没有空铺子,偏偏跑到他们家铺子旁边开肉铺,还压价到十二文,这不是赔本赚吆喝纯纯恶心人嘛!
刘老汉安慰道:“大不了咱不卖肉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行咱们改行干点别的。”
刘翠花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拉着刘老汉的胳膊眼泪都气下来了,老太太多少年没受过样的委屈了。
西市以前三家肉铺,虽然间隔不远,但都是个人卖个人的,不像旁边这么明目张胆的压价。刘翠花看不惯李春梅和秋红,可这两家也没那么下作。
越想越气:“不行!咱接着卖!还按原价卖!我看他们能挤兑多长时间!”
结果到天黑这一头猪连一半都没卖完,隔壁眼瞅着已经卖出去两只猪了!
有便宜的肉谁会花高价买贵的?这样下去不行,眼瞅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猪肉一两日卖不完就容易臭,不新鲜的肉卖出去更影响铺子的声誉。
这些年刘家肉铺就靠着肉新鲜吸引顾客呢,这不是自砸招牌么。
刘翠花眼珠一转,得想个法子,既能卖出猪肉又不亏本,还要把隔壁这个倒霉催的铺子赔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