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两人久违地一起回到学生时期这间卧室。
他们睡惯了a市精装大平层的双人床,再像从前那样并排躺上阮颂的床铺,果然觉得施展不开拳脚有些逼仄,却谁也没主动挪开。
任钦鸣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如实回答:“阿姨刚查出来生病的时候联系过一次,没联系上。”
男人留下的号码已经成了拨不通的空号。
但任钦鸣知道男人不差这几个钱,更犯不着言而无信。
大概就是单纯忘了他这个人吧,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那他们也真的一次都没找过你吗?还是只是你没告诉我。”
阮颂对于任钦鸣成名,变成摇钱树,他爸妈当真能跟约定的一样,消失不出现这件事,始终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但任钦鸣早就想通了,笑了笑说:“其实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吧,只要接受这个设定,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阮颂顿了顿:“昂。”
任钦鸣说:“我也有事想问你。”
阮颂精神状态上还延续前一晚熬夜开会的困顿,半阖着眼懒洋洋地,尾音拖得像是又快睡着:“你说说。”
“就是从以前我第一次被你带回家,你就一直使唤我干这干那,家务也都推给我做,是不是故意的?”
阮颂:“啊?”
阮颂:“你这话问的,我都推给你了当然是故意,不然还能是无意的?”
任钦鸣:“不是!我是觉得你好多事不做就是专门留给我做的,想让我对你和阿姨的愧疚少一点,在家里待得更心安理得点。”
尽管只有高中短短两年,但任钦鸣知道他欠阮颂和阮妈妈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完。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阮颂对他不客气、发脾气,也都是为了让他宽心。
然而这种问题,问了也是白问,阮颂就不是能承认的人。
只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拿后脑勺对他说:“难怪你任劳任怨什么都能忍,敢情是自己给我找了个这么绝佳的借口,自我攻略第一名啊小同志。”
得不到答案完全不在任钦鸣预料外。
他想着还觉得自己好笑,居然傻乎乎真问了,也跟着在小床上翻身,将阮颂扣进怀里:“谁带我回家谁值得。”
现在回头想想,他们两个张扬鲜明的青春期好像就结束在那两万块钱里。
一夜之间,说不出有哪变了,但好像就是长大了。
至于张叔口中所谓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那天任钦鸣在后街堵了几个在学校讲过阮颂闲话的。一埋伏到人,二话没说全拎后脖子扔巷子里揍了一顿。
张叔偶然撞见问他怎么回事,说他不是会随便动手的。
任钦鸣如实交代那几个嘀嘀咕咕说阮颂太装被他听到了。
张叔当时还觉得夸张:“就说了这个你就把人家打一顿啊?”
他刚刚远远看着任钦鸣那架势,就差没让人磕头认错了,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十八岁的任钦鸣却一脸认真:“说我可以,说颂哥就是不行。”
虽然张叔一直知道两个孩子关系铁,但当时任钦鸣身上那股认死理的劲,光用关系铁好像也说不过去。
他鬼使神差便摸了摸下巴:“钦鸣啊,你该不会是喜欢小颂吧?你们两个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任钦鸣当然不承认。
并且他为了让自己不心虚,只挑实话的部分说:“没谈。”
喜欢,但没谈。
眼下两人刚回西柳,阮颂混在一帮街坊邻居里听完张叔这故事,顿时以百分之两百的自知之明,唏嘘摇头中肯道:“这顿打挨得多少有点冤。”
连他现在经过社会的毒打,性格已经收敛一万倍了,网上都还一堆人说他又拽又装、逼王在世,更别说以前高中了。
那必然是人不轻狂枉少年。
房间里。
任钦鸣带着阮颂追忆完往昔,搂着人没“温存”一会就开始遭嫌弃,腰上直接挨了一胳膊肘:“你真的也长得太大了,滚出去陪我妈唠嗑,不要挤一起影响我睡觉。”
任钦鸣立刻暗示意味极强在他腿上蹭了蹭:“至于大得影响你睡觉吗?”
“那前两天让我睡不成的不是你?”
阮颂说罢一把反手揪上他的耳朵:“再开黄|腔我出去告我妈,就说你耍流氓。”
可等任钦鸣下床。
阮颂面朝墙壁蒙在被子里,又状似无意含糊了句:“你等会出去记得直接喊她‘妈’先前要改口被他们一群围上来八卦的打断了”
任钦鸣心里一暖。
一出房间瞄准客厅里戴着老花镜,拿平板煲剧的阮妈妈,便猝不及防黏上去挽住胳膊喊了句:“妈,看什么呢?”
阮妈妈一双眼睛盯着屏幕正入神,被他吓了一跳,还跟对孩子一样笑呵呵伸手从背后揽住他:“就是小颂写的剧,我以前没看过,现在慢慢想都找出来看看。”
闻言,任钦鸣低头循着平板看过去,发现那剧入眼赫然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孩。
也就是《最后一朵太阳花》。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高中纪事告一段落!
写得鲨鲨很是有点子感慨,果然这种程度的羁绊,土狗怎么样都是会爱颂的叭qaq,颂其实也很爱土狗qaq!!!鲨鲨尖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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