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晚星身上的毛球不少,楚俞帮他剪了毛球,用手摸了摸他软乎乎的肚子,检查了他的消化系统,见没什么大毛病,就把谈晚星从腿上赶了下去。
然后又依次给厄里斯、狼妹子剪毛球……
等将四头狼身上的毛球剪完,太阳快要落山了。
雅鲁湾温差大,早中晚,就跟三个季节似的,不一会儿,草地里也起了湿露。
“走,回家。”楚俞拿起剪刀,带着四头狼往帐篷里走。哦对了,自从离开观察站来到牧场,楚俞找工人帮自己搭房子的时候,也顺便给狼群搭了房子。
现在狼群不再风餐露宿,而是跟着楚俞生活。
毕竟是老狼,楚俞不忍心让他们再出去捕猎,担心他们受伤。
一般野狼的生命十二年到十五年,但这是完全生活在大自然里的情况下。
其实,只要能够精心照料狼群的晚年,不让他们去和野兽搏斗,经常补充身体所缺乏的维生素,日常检查身体,预防疾病发生,狼多活个八年到十年是没问题的。
不过楚俞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去照顾他们,延长他们的生命。
临近春节,柏沅清放长假回到雅鲁湾,楚俞也会和柏沅清讨论说,说不准哪天自己一睁眼,谈晚星厄里斯他们也和你一样变成人了呢?
柏沅清则觉得这件事太没有依据了,有些悬,他嘴上说着不太可能,其实在私底下,楚俞发现好几次柏沅清带着狼群在草原上玩的时候。
他都会摸着狼群的脑袋,认真地说:“你们啥时候能变成人给我们干活?等明年春天小羊来了,你们就牧羊,天天吃白食可不行啊。”
这时候,四头狼就会使劲地蹭蹭他。
柏沅清将这个动作视作狼群在给他装傻,往每头狼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一巴掌:“自己去玩儿,别跑远了。”
*
今年除夕格外不同,楚俞和柏沅清提前去当地市集,采购了不少动物的内脏。
动物内脏在市场里不值钱,但对于狼来说,就是人间美味。
他们买了各种动物的心肺,又买了食材拉回家。
除夕夜里,一方亮如白昼的小屋,满桌特色菜肴,汤锅里热气腾腾。
楚俞和柏沅清烧了羊肉火锅,炒了几个素菜、卤肉,甚至准备了一瓶烧酒。
他们坐在桌上吃年夜饭。
四头狼在桌底下各自埋头苦干放在盆里的内脏。
偌大的草原看似冷清,但屋内却其乐融融,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吃了晚饭,楚俞听见烟花的声音,拉着柏沅清走出房间,狼群跟在他们身后。
“砰!砰!砰!”
漂亮绚丽的烟花照亮大片天空,狼群有点害怕,嘴里呜呜叫着,围着两人脚下转圈圈,寻找安全感。
在烟花光影下,楚俞五官忽明忽暗,脸颊有些泛红,一双眼睛亮得堪比天上的星星。
他看着柏沅清,说:“新年快乐,沅清哥哥。”
柏沅清眉眼弯着,眼里盛满宠溺的笑,他抬手轻抚上楚俞的脸,靠近,轻吻上那片唇,低声:“新年快乐,楚俞。”
烟花还在不断燃放着。
“嗷呜嗷呜——”脚下的狼群见两人靠近,嘴里使劲地叫,吵闹得不行,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别得什么。
谈晚星更是没有眼力见儿的站起来,用嘴咬楚俞的衣服。
谈晚星:“嗷呜嗷呜。”
正亲得起劲的楚俞:“!!!”
我他妈。
大过年的,你别逼我。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腿,暗自把谈晚星蹬远,便抬手搂住柏沅清的脖颈,继续接吻。
下一秒,谈晚星又冲上来,去扒拉柏沅清。
其他狼嘴里“嗷呜嗷呜”地嗥。
柏沅清皱眉,深吸口气,松开楚俞,温柔地说:“等我一下。”
楚俞点点头。
然后,柏沅清弯腰一把抱起谈晚星,丢进屋里,顺便把厄里斯紫沙狼妹子也赶进屋,锁上门。
瞬间,世界清静了。
楚俞看着柏沅清的动作,忍不住笑。
柏沅清转身,看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轻轻咳嗽一声,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了?”
楚俞弯着眼,摇头。
柏沅清拉住他的手,抬手拨了下他额前的碎发,眸光深情地从楚俞的眼睛落到嘴唇,复尔重新对视上那双眼。
“等找到了老二老四老五,我就辞了观察站的工作。”柏沅清说,“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分
每一秒我们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楚俞笑着点点头:“好,等你有时间我们去找陈老和兰森,把他们的墓也移到雅鲁湾。”
柏沅清“嗯”一声,如果说心里仍留有遗憾,便是陈老和兰森了。
柏沅清轻轻地拥抱住他,看着广阔无垠的草原,再过几个月,这里即将会多出五十只小羊崽。
他说:“现在的一切我很满足,以前我从没想过会自己会养羊。”
楚俞笑着拥住他,调笑道:“我给你们准备的储备粮仓。”
说起“储备粮仓”,两人都不约而同回想起刚见面的时候……那会儿,楚俞是狼群的“备用食物”。
柏沅清嘴唇扬起,嘴里喃喃重复那四个字:“储备粮仓。”
楚俞仰起脑袋,捧住柏沅清的脸,佯作生气地“哼”一声:“你老实交代,那时候你真的舍得吃我?”
柏沅清看他,如实:“舍不得吃。”
小狗狗那么可爱,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吃。
柏沅清低头,凑近,亲了亲楚俞的唇,沉声:“所以后面换了种方式吃。”
楚俞羞恼地轻轻锤了柏沅清一拳,心里却泛起一阵甜。
夜风吹拂,他们在无人的草原拥抱亲吻,情至深处,柏沅清将楚俞打横抱了起来,回了房间。
一开门。
就见到了四头狼站立着身体,前爪爪趴在窗户上,很显然,他们一直隔着玻璃窗户在偷看。
见两人进屋,四颗毛茸茸的脑袋就整齐划一地扭了过来,眼睛亮亮的,大尾巴在兴奋地摇晃。
楚俞:“……”
柏沅清:“……”
下一秒,门再次关上。
柏沅清抱着怀里的人,咬牙:“他们到底和谁学的。”
楚俞不好意思地把脸藏起来,闷声:“应该……大概……不是我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