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冬藏怎么可能说那是自己昨晚犯病搞出来的。
他见好就收,轻声为刚才的行为解释:“我看不到,所以下意识去摸了,你别怪我。”
贺关:“嗯,知道,没事。”
贺关离他远了点,套上柔软的家居服准备去做饭,一扭头看他还站在原地,衣服没穿,有些疑惑:“你怎么不换。”
楼冬藏:“我看不见。”
碍于现在氛围确实不大对劲,贺关追问:“那你平时换衣服怎么换?”
楼冬藏:“之前都有保姆帮忙。这两天我没换,穿的是一件。昨天换的睡袍就放在浴室挂衣架上。”
可怜巴巴的。
贺关:“好吧……我给你挑两件。你喜欢什么样的?休闲一点还是正经一点,不出门……就休闲一点,长袖长裤吧。”
他自问自答,很快选好一件白圆领长袖和黑色长裤:“喏。”
楼冬藏接过来,把长袖放在一边,摸着套上裤子。
贺关对他的肉/体不感兴趣,绕过他下楼。
下来时岳叔已经穿戴整齐,朴素干净,看贺关下楼,他说:“少爷,早饭你做吗?我帮忙吧。”
贺关:“嗯,蒸点蛋羹吃,我想吃锅贴了,家里有吗?我记得应该有春卷皮,我弄点馅凑合做点,岳叔给我拿点猪肉和虾仁。”
岳叔:“好,我去拿。”
贺关:“我哥呢?”
岳叔:“还在睡。”
贺关把搅打好的鸡蛋放上蒸锅:“昨天八点不就回屋睡觉了吗,是猪吗?”
岳叔:“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手机。”
贺关:“还挺敬业。”
想也知道是在害怕这么高的关注度。
即使任宁已经答应了贺关,但他还是谨小慎微的那一类,这些风险对他来说大过了头。
贺关剁好馅料和菜,放进食碗里加调料抓匀,拿春卷皮蘸水包锅贴,包得很快。
他一点也不担心任宁会反悔,今天去公司之后,他有的是方法说服任宁。
贺关数着锅贴个数,问:“岳叔,你要吃几个?”
岳叔:“八个。”
贺关神色恍惚。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像的人吗,连吃的锅贴个数都一样。
他答应下来,包了一共五十个锅贴,要下锅煎时任宁才出现。
任宁踢拉着拖鞋站在贺关身边打哈欠:“这儿空气真好,我早上起来鼻炎都没犯。哇,做什么呢?”
贺关给平底锅刷油:“锅贴,哥,把丢人的哈喇子收一收,滴我手上了。”
任宁下意识去擦嘴角,反应过来才放下手:“去你的,又整我。”
贺关一笑。
任宁看了一会儿他做饭,感叹道:“以前不知道你会做饭啊,之前在综艺不还是厨房杀手吗?”
贺关气定神闲地下锅贴,圆上原身不会做饭的bug:“我装的,要是你知道我会做饭,还不得逮着我薅。”
原身之前一直和任宁住在一起,不住公司宿舍。
任宁:“当时为了逃离家务诡计多端的男人,现在怎么这么勤快。”
贺关:“有老婆要养啊,结婚你就懂了。”
贺关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这个不和楼冬藏离婚的决定做得真是不错。
很多事只要说自己结婚了,好像瞬间变得合理起来,连性格大变都说得过去。
他加水焖上大半锅贴,留出八个另外起锅,在里面加上蛋液,做了蛋抱饺。
等锅贴弄好,蛋羹上来,蛋抱饺一人分两个,贺关拿着饭直接上楼。
任宁叹气:“关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起吃顿饭?”
贺关拿盘子的动作顿了顿,故作不解:“为什么你总想和我老婆争宠?我没和你吃过饭还是怎么的?轮船上的早饭不是咱俩一起吃的?哥,醋不能这么吃。”
任宁一口蛋羹呛在嗓子眼儿里。
岳叔怜悯地伸手过来,帮他拍背。
任宁怎么可能说得过贺关。
贺关继续补刀:“哥,我真的不喜欢男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任宁:“?贺小关,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直,等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别敷衍我!这是我作为直男的尊严!”
话还没说完,贺关人已经在消失在楼梯尽头。
楼冬藏换好衣服之后去客卧找他的麻雀客人,被贺关喊了一声:“别摸麻雀了,懒虫,去把你被子晒晒。”
靠窗的男人发型利落,发鬓被清郎的晨光染出金棕色,阳光顺着他侧脸照过来,模糊他因瘦削而尖锐的轮廓,且盖住他苍白泛青的面容。
这样看,和正常人倒没有区别了。
他转过身,手上还站着一只呆头呆脑的胖麻雀,向贺关的方向转动脖子。
楼冬藏手心里,因为摸麻雀难以避免沾到的一点小米簌簌落下来。
圆滚滚的麻雀也跟着那些小米飞下去,踩在屋子里的地毯上。
贺关阻拦不及,拿起一个枕头扔他:“别把麻雀带屋子里!”
楼冬藏被柔软的枕头正中脸庞,抓住枕头叹了口气,嗓子闷了一下,哑声说:“它飞走了……”
胖麻雀落到楼冬藏脑袋上叽叽叫。
贺关:“吸尘器我放你门口了,把现在你脚底下的小米打扫干净,然后去晒被子。麻雀没跑,在你头顶。”
楼冬藏:“……好。”
他尾调轻扬,在大早上地很轻地笑一下。
贺关:“笑也要打扫,快去。”
楼冬藏改口:“保证完成任务。”
贺关:“这还差不多。”
贺关捡起枕头放到阳台,接着去拿被子。
隔壁客卧的人拿着吸尘器在房间里走。
麻雀叽叽喳喳。
吸尘器闷闷地吸气。
贺关抱着的被子和衣服摩擦。
他把枕头放在落地置物架上,接着去把阳台的窗户推开,感受到些微凉意的柔和春风。
贺关按着阳台窗框,在风里眯起眼睛:“……这么快就要春天了啊。”
从客卧拿着被子走过来的楼冬藏抱着被子站在他身边,安静地感受风的吹拂,慢腾腾地说:“嗯。”
春风送暖。
他难得感受到了。
*
贺关换好西装下楼,刚好接到一前一后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昨天要应聘的司机,杜俊彦,说自己已经到藏冬园门口。
第二个电话是新上任的董助,内容同上,还带来一辆配车。
他让任宁去外面等,在屋子里和岳叔嘱咐:“岳叔,楼上住着我老婆,是男的。如果你碰到他,尽量不要太惊讶,好吗?”
岳叔:“男的?您不是喜欢……”
贺关:“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既然有了家庭我就要负责。您总待在家里,肯定会碰到他,所以不希望您看到的时候吓到他。他容易受惊,有点钻牛角尖,希望您让着他点。如果有什么事您及时和我说,他要是有自杀倾向您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怕他自己在家出事。”
贺关看岳叔点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补充:“您直接把他当咱家保护动物,猛禽知道吧。离近了会应激,就是那种……”
岳叔忍着笑:“好,我会的,少爷。”
藏冬园的园门被推开时,门口两个人一个站着抱臂靠车,一个蹲在台阶上数蚂蚁。
听见门响,两人同时面向先走出来的贺关。
贺关:“你们好。我是贺关,哪位是燕煦?”
穿西装的偏瘦男人直起身,不再靠车,抬手打招呼:“贺董,你好。”
燕煦高高瘦瘦,很有书生气,戴眼镜。
贺关点头,接着看向站在台阶上至少有一米九的司机,杜俊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