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关和池鱼确定过,这里没有监控。
不仅是因为他这些天在这里到处走,没有发现监控室,还因为如果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里不可能装上监控留人把柄——那只会更方便警方突袭。
在贺关思考这些的过程中,推拿还在继续。
其实确实有些疼,但不是不能忍耐的地步,是很正常的推拿。
只是贺关后背僵硬着,一直放松不下来。
楼冬藏按了大概二十分钟,期间说了三次放松。
他要提醒贺关什么,但贺关觉察不到,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说:“放松不下来,要不别推了,让我在这趴着。”
楼冬藏果然移开了手,但没让贺关从床上起身,回答说:“您趴着吧,给您拔火罐,拔火罐不会疼。”
贺关听到器皿碰撞,叮铃一声。
接着,有什么扣在背上,吸紧了。
是第一个火罐。
那人连着在他腰上放下四个火罐才停手。
火罐温度很合适,贺关以为会比刚才的按揉温度要高一些,烫烫的,结果没有,只是放上去吸紧,其余没什么感觉。
贺关懒洋洋道:“怎么不说话了,这么久没见你就这态度?”
楼冬藏:“……不是。”
贺关老神在在:“去哪了。”
楼冬藏:“学了一项专业技能。”
贺关:“是说推拿吗。”
楼冬藏:“嗯。”
贺关没什么耐心地摆摆手:“行了,闭嘴吧。半天也说不出两个字,懒得惯着你,只有我自己我动嘴皮子,我累了。”
就在这时,侍者重新敲门,问:“贺先生?”
贺关:“进来。”
侍者:“您的手机,还有新的衣物,没拆封。”
贺关拿过手机,让侍者把内裤放到收纳台上,当着侍者的面给池鱼打了个电话。
他喊人的意味很不一般,只叫一个单字,声音立刻温柔下去,说:“鱼,你在哪,下班了吗?”
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贺关:“不用,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去,还在拔罐……好,买点四季豆……可以,回家我给你做,还有别的吗?”
侍者就站在这里看着他。
而疑似被绿的楼冬藏不吭一声。
贺关挂断电话,不喜道:“你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走?”
侍者:“贺先生,您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下面的,楼老板说不让客人视频,毕竟我们这的东西老是被竞争对手偷学……”
贺关怒从心头起:“现在这不就我一个客人?我做什么都得盯着我?打个电话也要?你有病吧?”
侍者对他的怒火只有承受,小小辩驳道:“您这话说的,我们真没有,我是专门负责您的,就为了您能得到合适的服务。刚才这技师不就是——”
他意识到说的多了,立刻改口,说:“您别生气,您还有什么需求?只要我做得到,都尽量满足您。”
贺关见他警惕得套不出话,又说:“不就是什么不就是?你们故意的吧?把我前任弄到我面前给我推拿?楼君夺让的?怪不得今天他不来,他二臂吧?”
侍者故作惊讶:“这是您……”
贺关一脸说漏嘴被人听到八卦的表情:“吗的,关你屁事!滚出去!”
贺关在刚才的对话里已经发现了。
侍者在有意让他更注意技师。
贺关觉得技师不好,要换,他第一反应是让贺关忍下来。
可实际上按刚才的逻辑推断,这家店想留住贺关这样的客人……只要稍微大点的店,对这样的客人都非常顺从。
说白了就是当祖宗供着,方便出钱。
但他们不是。
他们像是想来拱火一样,一直不停地cue楼冬藏,似乎想让贺关把气都发到楼冬藏身上。
他们想让贺关注意到楼冬藏的身份。
为什么?
让贺关知道楼冬藏在这里做推拿会怎么样?
照以前来说,贺关第一反应肯定是生气,和楼冬藏吵一架。
他们是想要这个结果吗?
侍者:“既然是您的家事,那我就不……”
被贺关抓起旁边收纳台上的内裤砸了出去。
贺关神色不悦,问屋子里剩下的另一个人:“拔罐要多久?”
楼冬藏:“十五分钟。再等几分钟就好了。”
贺关:“到时间给我拔了,这推拿做到算是给楼君夺一点面子,剩下不做了,我要走。”
楼冬藏低声劝道:“贺关。”
这声音带着点乞求,又有些留恋,像是想多和他说几句话,但又不能挽留他,所以只叫了个名字。
贺关眉梢冷下来:“谁让你这么叫我?现在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楼冬藏这才蹙起眉,问:“什么意思?”
贺关信口胡诌:“你不知道吧?楼冬藏,之前说我们的合约为期两年是我骗你的,只是方便你生病安抚你。实际上我们的婚约关系早在上个星期就到期了。”
楼冬藏僵在原地。
贺关晃晃手机:“你不相信?不相信我把协议文件给你看。我和你老爸签的啊,有法律效力的协议文件。”
刚刚侍者在这里,楼冬藏并没有怎么转动眼睛,他之前盲过,自然知道盲人是什么样。
联想到这里的员工都是残疾人,贺关猜他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仍然在装瞎。
楼冬藏这才没有再躲避,上前来看贺关的手机。
贺关趴着,想要给他看手机屏幕,姿势则变得很扭曲,半扭过头把手机递过来。
他眼里一闪而过一缕挣扎的波光,但没有多话,带着疑问,抬起眼眸看过去。
这人凑得足够近,近到贺关可以亲到他。
贺关侧过脸,也真的在他口罩上吻了一下。
这吻连声响都没有,只是轻轻贴上。
距离顷刻拉近。
楼冬藏转过脸,那双漂亮的青蓝色眼睛眨动两下,蓦地从屏幕上移开,盯住贺关双眼。
贺关手机屏幕上,备忘录里写着……
警方在我身边,刚才电话里的鱼,他们下一站在哪
他轻微一笑,放下手机,拽掉楼冬藏挡脸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