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最黯淡最年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最张扬最耀眼的男人,霍城对他来说,是拉他离开深渊的藤条,但后来,也变成了束缚他的藤蔓。
苏闻禹提笔,在末梢加了一张战栗而扭曲的面孔。
好像在挣扎,又好像在思考,茫茫然不知所措,但已经朝外伸出了一双手。
虽然整个过程有点艰难,但其实,跨过这一步,就是成长。
苏闻禹把画笔攥在手心,在调色板上旋过,一层层叠加上色。
从亮到灰到暗,笔触细腻,细枝末节到每一处纹理都认真塑造。
这幅画,一画就是一个星期。
当苏闻禹打磨出最后一片花瓣的时候,有人按响了画室的门铃。
门一开,穿了件浅色风衣的高瘦男子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还没开口,锐利的目光就已经上下了巡视一圈。
“阎老师,您怎么来了?”
苏闻禹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赶忙把人请进来,顺手从后面拖过一张软椅,“您先坐。”
阎百岁也不跟他客气,刚坐下来就问他讨茶喝,还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看来你搬到这儿工作之后是乐不思蜀啊,消息都不看了?”
苏闻禹又是一呆,这才恍然大悟般拿过手机,解完锁随便一滑,果然翻到了一堆未读消息,当下就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老师,我最近一直在画画,没怎么注意信息,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想问你。”阎百岁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他自己就是个一拿画笔就什么都不记得的性子,哪能不理解苏闻禹的心情。
他接过苏闻禹倒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然后说:“我在林德拍卖行的预展看到了你的作品。”
“我听柯英瑞的意思,拍卖的事是你主动提议的?”
“对。”苏闻禹点点头,目光坚毅而认真:“营销包装方面,柯老师比我擅长得多,但我也想尽我所能地帮上一点忙,推自己一把。”
“为什么是林德?”阎百岁眉峰一挑,语气似乎有点不赞成,“如果你先同我讲,我可以在加尔逊拍卖行给你申请额外的名额。”
加尔逊拍卖行是相当老牌的高端拍卖行,以苏闻禹目前的声量,作品根本不可能被选入其中,就连柯英瑞的人脉也不能帮上忙。
而这所谓的额外名额,其实类似捆绑出售,消耗的是阎百岁本人和拍卖行多次合作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