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禹无奈,有心开口想解释,却在看清霍城眼底神色时愣住。
这场景好熟悉,熟悉到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时光倒流。
三年前,他支着画架写生,全神贯注的时候,也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画我?”一模一样的语气,如出一辙的神态。
当时的苏闻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慌乱到手足无措,只能嘴硬反驳:“我、我又不只是画你……我也画了前面的槐树,还有花,还有外面走路的人。”
结结巴巴,简直是欲盖弥彰。
可是霍城却没有反驳。
“唔,是这样。”他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释
可没等苏闻禹松一口气,他又慢吞吞地来了一句:“你画那些的时候,也会脸红吗?”
苏闻禹的大脑顿时嗡地一声。
他只觉得满脸发烫,从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像煮熟了的虾似的。
“不会。”他喏喏承认,抬头一看,霍城正微微挑眉,眼底是看透一切的了然,似乎还有一点柔和。
顶着这样的眼神,苏闻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缠上去,抓住男人的手臂不让走,头脑发热就说了实话。
“是因为喜欢。”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画你。”
而霍城听了,果然一点都不惊讶,苏闻禹窘迫到低头的时候,好像还隐约听到他笑了一声。
他忽然就觉得耳朵痒痒的。
“我也挺喜欢你的。”霍城说。
这发展太快太顺利,让苏闻禹脑子都开始发晕。
“既然互相喜欢,那可以在一起吗?”他稀里糊涂地就问出了这种话。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哪有这样不正式的表白呢?
结果霍城却说:“可以。”
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明气势惊人,可是苏闻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心砰砰跳得很快,像是要离开胸腔整个儿蹦出来。
他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那我们这样,就算是在交往了吗?”苏闻禹想要确认,很小心翼翼地发问,整个人又紧张,又开始飘飘然。
霍城摇头。
于是苏闻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嘴巴就被人含住了。
不轻不重,柔和地啄了一下。
“这样才算。”霍城说,声音低哑。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是霍城第一次和他说喜欢,也是唯一的一次。
只是那个时候,苏闻禹并不知道其实喜欢也分很多种。
霍城的这种喜欢,和自己的喜欢不一样。
“为什么画我?”霍城又问了一遍,神色戏谑,还在等一个答案。
苏闻禹从回忆中惊醒。
“真不好意思。”他这回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直接干脆利落地道了歉:“没有下次了。”
霍城一怔。
苏闻禹却豁然起身,径自上了楼。
三年前的这一问是开始,现在的这一问是结束。
他终于可以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筹备离开的事了。
咕噜咕噜——
锅里的浓汤冒着泡,盖子一掀,滚烫的食香就顺着蒸腾的热度酝酿而出,空气里顿时溢满了奶油和百里香的味道。
“应该差不多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关火,把黑松露粉均匀地搅开,耸起肩膀努力嗅了嗅,终于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
而科莫只能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扒拉着自己一头金发,愁眉苦脸地叹气:“苏先生,要是我的每任雇主都像您这样天赋异禀,我想我很快就要失业了。”
他一个在美国长大的法国人,中国话却说得字正腔圆十分流利,几乎没什么口音,倒是难得。
“你少拿我打趣。”苏闻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对这位主厨先生夸张的修辞手法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你中文的水平倒是进步神速,现在连说成语都一套一套的了。”
“噢天呐,我这算得了什么,每次看到苏先生在做菜上的进步,我就觉得自己要变成绿眼怪物了。”
这话听着怪难懂的,但苏闻禹却很快理解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很耐心地纠正他简单粗暴的直译:“科莫,greeneyeder翻译成嫉妒,会比较好一点哦。”
“对对对,嫉妒。”科莫点头如捣蒜,为了表示自己已经记住,还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活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嫉妒嫉妒。”
苏闻禹被他故意捏着嗓子的怪腔怪调逗笑,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什么声音?
紧挨着的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就看见霍城静静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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