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山匪的指责,霍闲并未否认。
“你处心积虑,就是在等这一日,对不对?”小山匪的眼睛赤红一片,他声嘶力竭地喊叫,似是控诉他的冷血无情。
霍闲歪了歪头,疑惑问:“你为何如此愤怒?”没等小山匪回答,他又自顾自说:“死在你刀下的亡魂不知几何,山匪的命是命,难道他们的命不是命?”
小山匪怒道:“他们的命怎可与我们比?他们该死,你也该死,你罪该万死!”
“你后悔吗?”霍闲问。
“我后悔,后悔当初留你一命!”小山匪提着刀朝他冲去,周身杀气弥漫。
“可我不后悔,当初为你解毒。”随着这一句落下,霍闲已轻轻扣住小山匪手腕,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反手一拧,刀架上了小山匪的脖子。
小山匪有片刻错愕,但错愕之后却并不害怕,甚至出言挑衅:“你敢动手吗?你敢杀呃……”他话到中途,就愕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血色迷了他的眼,颈间巨痛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意识犹在,他能清晰看见刀上滚落的血珠,也能看到霍闲那即使动了刀却依然没甚表情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动手?
霍闲垂眸看着地上似有许多疑问却再也问不出的人,直至小山匪咽下最后一口气,才轻声道:“我并非不会shā • rén,不过是不愿shā • rén。”
水镜外众人包括未宸真人在内都有些摸不透情况。
转眼又第三境。
人生四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一境的霍闲是一名富家公子,年及弱冠,正逢四喜之一:洞房花烛夜。
然,喜帕之下,却并非新娘的喜与羞,而是悲与泪。
“你若不想嫁,便自行离去吧。”新郎官霍闲凝望新娘脸半晌,自是没了洞房花烛的兴致,他甚至生出一丝疑惑:我为何会与她成亲?
正泪流不止的新娘不禁一愣,随后双膝一跪,哽咽道:“霍少爷,是奴对不住您。”
霍闲摆手:“我让人送你出去。”
新娘闻言反而傻眼了:“就、奴就这样出去?”
“不然?”霍闲反问,“你不会想让本少爷八抬大轿送你出去吧?”
新娘:“……”
新娘又哭了,给霍闲磕了一个头:“霍少爷,求您给奴一封休书,否则、否则,您让奴离开,奴担心霍老爷……且、且不合规矩。”越往后,她声音越小,头也快埋进地砖下。
霍闲无意与她为难,招来小厮研墨,待看清他写的是什么时,小厮吓得脸都白了。而同一时间,霍家今日喜宴上也混入了一个不速之客,宾客虽散,但这不速之客此刻却在霍家正堂挥洒鲜血,堪称血溅三尺,把霍老爷和霍夫人看得心惊肉跳。
收到消息的霍闲匆匆赶来,他身后是未及更衣的新娘,待见到那不速之客,新娘大惊失色,远远便朝其扑去,口中唤道:“杜郎——”
霍老爷差点被这一声气背过去,霍夫人忙给他顺气抚胸,同时也让下人把那杜姓男子扔出府。
霍闲望着无视他人抱在一起的这对痴男怨女(?),下人想将二人分开又不知从何下手,颇觉无语。
“环娘,环娘,环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人,我已将父亲留下祖宅变卖,我有银子了。”杜三郎从袖子里摸出沾了血的银票,顶着脑门的鲜血又朝霍闲磕头:“霍少爷,环娘父亲欠下的债我愿替他还,求您高抬贵手,放环娘离开吧,我给您磕头,我给您磕头的……”
“杜郎,杜郎,别磕了,别磕了……”环娘泣不成声,连拉带拽想要阻止杜三郎堪称自残的行为,却无力阻止。
霍闲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那杜三郎似是察觉害怕,忙停止磕头转将环娘抱住,大有愿为环娘承担一切伤害的担当。
然而霍闲只是半蹲下,伸出手,从环娘手中扯出那皱巴巴的休书,环娘心中一紧,想要将休书抢回,又不敢。
“休书已写,你可将她带走。”霍闲将休书展开,放到杜三郎面前,又转向环娘,淡淡道:“你身上霍家的首饰留下,即可与他离去。”
“闲儿?!”霍老爷好容易缓过来的气险些又一次上不来。
霍闲对霍老爷和霍夫人道:“爹,娘,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儿子尚不到需强取豪夺的地步,天下也并非仅有林环一女子。”
顿了顿,又看着林环说:“况且,这林环生的也不好看。”
霍老爷夫妇:“……”
林环:“……”
霍闲不欲再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找了府里大夫让给杜三郎止血上药,然后让林环收拾,连夜就把两人赶,不,送出了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