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轻如蚊蚋、嗓音不一的埋怨声。
“怎么有脸说我们少爷的啊?把厨房里的那一罐子蜂蜜都偷吃光了的你就很正经吗?”
“嘛,我还以为是唱弥把蜂蜜罐子给收起来了呢。”
“好想骂他啊。我就说蜂蜜罐子怎么突然整个空掉了呢,原来是都被他给偷吃掉了啊。夜斗这个混蛋,搞得我连蜂蜜水都没得喝。”
“祸津神何止是不正经啊,他为神就不正派,太缺德了。”
“虽然我是夜斗的神器,但我跟他不一样。我还是很正派的。”
“哎呀,你们不要这么说夜斗啦,他还是......哎哎哎?这个门,它怎么突然开了......啊!”惠比寿小福在看到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脸色黑如锅底的夜斗时瞬间抱头,“夜夜夜夜斗,你怎么突然从屋里跑出来了啊?”
看着眼前那一排齐刷刷地蹲在门前的熟神和熟神器,夜斗脸上的羞赧顿时荡然无存。
他气得头发倒竖,杀气腾腾,“我再不出来,你们就都要推门进屋了!一个都别跑!樱,尤其是你!我今天就要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祸津神!”
金色明亮的光线洋洋洒洒地塞满了整个神殿,璀璨温暖,光明辉扬。周始支着头看向门前鸡飞狗窜、热热闹闹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
光明热闹的时光是短暂的,转眼就来到了要和术师藤崎浩人见面的时候。
被‘天’封印了‘葬送者’的地方是天岩户,那里是高天原上唯一拥有黑夜的地方。要想抵达天岩户,则需要下天浮桥,穿渡天水。
樱化作一只金色小舟,载着他们划破天水,缓缓而去。
天水平如镜面,透明无垠,不仅能够纤毫毕现地倒映出他们的身影,还倒映出了金圆的太阳和皇大神宫部分庄严圣洁的切妻造屋顶。浮光跃金,光彩夺目。
夜斗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拉拉白衣神明的袖子,压低嗓音说道,“惠比寿,封印了‘葬送者’的地方离皇大神宫就隔了一道天水,离、咳、这么近,你说藤崎浩人他躲在这里就不怕被那位发现么?”
“他可是敢给那位偷偷连上因果线的术师啊。”周始沉了沉眸,道,“他既然敢躲在这里,还会怕被那位发现么?”
周始话音刚落,就听见空气里传来了一道低幽轻柔的少女的笑声。
夜斗瞬间神经紧绷,四处张望,“野良!”
平滑如镜的水面上突然起了白色浓雾。化身白鳞鱼妖的野良扑打着水花从水底现身,和樱化作的金色小船并排游在一起。
野良轻幽幽地叹了口气,“夜斗,你不叫我‘绯’了呢。野良,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念出来可真难听啊。”
夜斗完全没有跟她叙旧的心思,冷声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藤崎浩人呢?”
“别这么紧张。呵,我可跟你不一样,会为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野男人对自己的家人说翻脸就翻脸。”野良忍不住朝夺走了夜斗的心的‘野男人’投去了幽微的嫉恨目光。
周始察觉到了野良对自己居心叵测,但并不怎么在意,“藤崎浩人让你来给我们引路?”
白衣神明只是眼神淡然地看了她一眼,野良却在被他注视的那一瞬间觉得被他看透了她心底对夜斗怀抱着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龌蹉与肮脏。
野良沉默一瞬,拍着鱼尾围绕着金色小船疾速转了一圈,“对,父亲大人让我来给你们引路。”
空气陡然陷入了沉寂。
大雾四起,浓得像是一袭抓不住的白衣一样笼罩下来,茫茫忽忽,袅袅涛涛,一切仿佛都要被隐没在这场泼天大雾里。
夜斗侧过脸去看,结果竟然连坐在身侧的神明的脸都看不清。他慌忙握住身侧白衣神明的手,沉声叮嘱道,“别松开我的手。”
身侧的白衣神明立刻回握住他的手,无声地给予他安慰。
夜斗稍微安心了一点。
天岩户是个类似山洞一样的地方,无光无照,黑天墨地。
整个空间里唯一的光亮是一面高到直抵洞顶的镜子。镜子通体洁白,月亮一样散发着莹莹光华,寂寂亮着。
夜斗四下张望也张望不见藤崎浩人的影子,顿时不由得心焦起来。他紧紧握住身侧白衣神明的手,看向野良的目光满是戒备,“野良,藤崎浩人呢?他该不会暗中躲在某个地方不出来,就等着偷袭我和惠比寿吧?”
“你瞎说什么呢。”被夜斗紧紧握住手掌不放的藤崎浩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夜卜,啊,不对,小夜斗,我不就在你身边嘛。”
!!!
夜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甩开手,“怎么是你?惠比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