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坚愣一下,眼睛一亮忽然想出个好主意,他不知道族为什么让他去皇帝身边听从差遣,但是只看族让他协助皇帝离开安来冀州就能看出来他们家族冀州牧悄悄有联系。
族都人家有联系,他在冀州谋个官应该没问题吧。
他卫仲坚不懂阴谋诡计,但是他能,整个河东卫氏找不出比他更能的人,不然族也不护卫天子这么重要的活儿交给他。
不知道温侯的铁骑收不收外地人,河东离并州不算太远,往北走几步就是并州,如果温侯不介意,他成并州人也行。
安穷苦,宫里更是能有温饱都是难得,丝绸锦缎都能拿出去变卖,良马大多数在皇甫老将军手中,禁军只剩步卒,其中甚至有人不骑马,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好的马。
河东卫氏是地大族,他只是旁支子弟,也贫穷不沾边,自从族截下关中以及凉州的盐路生意,卫氏的富庶更是羡煞旁人。
他原本在河东习武强身,每日忙于训练族中部曲,他们家大业大,如果没有足够的部曲来护卫,万贯家资很容易便宜贼匪。
他姓卫,训练部曲又是非常重要的活计,别说挨饿受冻,平时的吃食有一点不合口味他都不入口,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能吃饱就能高兴的掉眼泪呢。
想到他一起掉眼泪的还有今天子,似乎又感觉没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人已经到邺城,大冬天的积雪封路,回河东太麻烦,留在邺城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陛下身边只有几个可用人,他就这么走似乎有点冷酷无情,如果陛下愿意,他可以白天出去谋生,晚回来继续做黄门侍郎。
反正他们也没有诏令要往外传,整日值也是闲着,不如让他身兼两职,万一老天眷顾,温侯看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就收他在麾下个精锐骑兵呢。
骑兵很快去而复返,随而来的还有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外天寒地冻,车厢里暖炉锦被点心一应俱全,刘协受宠若惊的新车,身体在温暖的车厢里逐渐恢复知觉,不敢相信吕奉先竟然能心细到这种地步。
他以前听的最多的是吕布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是条牵不住的恶犬,袁卿家将人收入麾下是自讨苦吃,迟早有一天步丁原董卓的后尘。
吕奉先来冀州的时已经不短,虽然以前一样的凶神恶煞,但是似乎并没有见人就咬的征兆。
也是,王允的话不能轻信,那家伙对袁卿家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嘴里能说出好话才怪。
刘协心下稍定,夹起碟子里小巧精致的点心,犹豫一下还是送入口中,淡淡的甜味自口腔蔓延开来,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邺城城门,比平时多一倍的士兵容严肃站在风雪中,原本负责守城的卫兵站在风雪吹不到的地方,总觉得让人家在外吹风淋雪有点不地道,可是那些兄弟们身的杀伐太重,杀腾腾的站在外,他们愣是连都不敢。
吕布一行来到城外,朝守在这儿的士兵挥挥手,下一刻,训练有素的铁甲精兵坠在马车后,护送马车朝州牧府邸而去。
刘协在车厢里不知道外发生什么,卫固其他几人看到整齐划一的精兵,要么眼睛亮晶晶恨不得立刻加入进他们,要么瑟瑟发抖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原焕神色凝重看着外的大雪,披大氅准备好出去迎驾,天子来的突然,好在尚在预料中,不至于让他们措手不及。
早点过来也好,天子早点在身边,他就有正理由接手关中,趁现在关中一带还没有被祸害的太厉害,他立刻派人去赈济百姓,只希望几百万百姓不锐减到几十万。
乱世中人如草芥,可人力又是一切的根本,民心的用处有时比想象中更大。
荀彧沮授低声说这话,看二人的表情,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们俩的意见没有统一,郭嘉似笑非笑的坐在旁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甜丝丝的柘浆,任俩人在旁边争执不休,没有任何插嘴的意。
冬天日短,天色渐暗,马车抵达州牧府邸的时候,房里已经点灯火。
原焕拢拢外衣,朝身旁几人点点头,率先走出去接人,荀彧沮授暂停辩论,挥挥衣袖相继跟,天子驾临邺城,礼不可废,城内大小官员都要出去迎接,只是今日情况特殊,天子到来前没有提前招呼,他们迎接的仓促也是情有可原。
门口挂着几盏灯笼,府的下人候在两侧垂首不言,灯火阑珊下,身披大氅的温润青年身玉立,出尘疏离宛若谪仙,眸光流转落在自己身,才恍然让人有种身在凡尘的感觉。
吕布握紧缰绳,作利落翻身下马,前两步抱拳道,“主公,幸不辱命。”
原焕笑着点点头,“奉先辛苦。”
“无妨,这点风雪算不得什么。”吕奉先大大咧咧的回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并州的冬天比冀州更冷,他能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耍枪拳,谁见都要赞他一声好壮士。
吕大将军不乐意他们家主公见外人的时候他支开,反正主公没让他走,他就能在旁边守着,高大威猛的武将往旁边一挪,瞬从勇冠军的大将军变成忠心护住的贴身护卫,就是这护卫的块头有点大,板着脸站在身侧能对的人吓个半死。
刘协神情恍惚的走下马车,心中已经猜到这人是谁,却依旧觉得这是个从天下来拯救苍生的仙人。
他继位匆忙,该有的登基大典什么的全都从简,董卓只想要个听话的小皇帝,根本不在乎他活的怎么样,时战战兢兢生怕落得皇兄一样的下场,也无心关注其他。
董贼政,以他年纪小为理由取消朝,后迁都没多久,袁氏在安城的族人就惨遭屠戮,他对那件事情有所耳闻,被董卓的心狠手辣吓得半夜睡不着觉,只顾得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迎来屠刀,更没有心注意别的事情。
所以到现在为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袁卿家。
以前只听过名字,现在见到真人,才意识到传闻中袁氏子风雅矜贵举世无双的形容没有夸大,只恨他自己识浅薄,描绘不出见到的万分一。
原焕走下台阶,来到如惊弓鸟一般的少年皇帝跟前恭敬行礼,“陛下,外头风雪寒凉,途跋涉难免劳累,恕臣准备不周,还请陛下先到府歇息,雪停为陛下准备行宫别院。”
他费劲吧啦的让袁术“邺城行宫”改回正常的府邸,现在还是要弄个行宫别院出来,早知如此,时就该直接换地方住,也省得接下来麻烦。
那儿险些被金灿灿的宅子亮瞎眼,完全忘还要迎天子入邺城的事情,都是袁术那臭小子胡来,回头还得教训一顿。
刘协呆呆愣愣的眨眨眼睛,如梦初醒赶紧摆手,“卿家不必麻烦,朕不用行宫别院,切莫征调百姓大兴土木,冬日天寒,应让百姓休养生息。”
“陛下说的是。”原焕微笑着应一声,声音清润如同春日暖阳,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