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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焕祭台变成灶台,让百姓们当场看到蝗虫怎么从祸害变成美食,话说再都是虚的,只有亲看到亲口尝到,才能彻底打消对蝗虫的恐惧。
邺城周边的地蝗虫不,曹昂带人辛辛苦苦抓了好几天也只抓了几麻袋,头不能吃,翅膀不能吃,再去掉身体里的脏东西,只留下能吃的些,清理出来已经不剩少。
祭坛周围的百姓数以千计,不可能人人都能吃到,士兵们严肃着脸维持秩序,让百姓排好队挨个儿来领,一人一口尝尝鲜,运气不好没领着也不能凭空变出来给他们,实在想吃就自己去抓。
当然,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也得知道,成灾的蝗虫最好留给鸡鸭当饲料,养肥了鸡鸭吃肉更痛快,不到万不得已,些一看就不像好东西的黑黄色蝗虫还是不要入口比较好。
曹昂凭借位置优势成功从厨手里抢了几只炸的嘎嘣脆的蝗虫来吃,入口之后就知道荀彧他们为什么看傻一样看他了。
这玩意儿丑是丑了点,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他果然不该怀疑主公在吃食上的挑剔程度。
围观的百姓热情久久不散,原焕索趁热打铁,找了几个声音洪亮的卫兵,让他们和百姓们说什么样的蝗虫能吃,什么样的蝗虫不能吃,各种防治蝗虫的妙招也没有落下,问什么都能回答。
这些大兵往日里严肃的很,放到平常根没有百姓敢接近,大街上见到士兵巡逻不躲着走已经很大胆,像这种扒拉着他们问东问西的情况,除了这种场合其他时候他们也不敢问。
曹昂端着个碗蹲在角落里,看到下面惹火朝天的场面忍不住发出感慨,“父亲说他在兖州的时候经常有百姓拦路送东西,不收还不行,都是些家里种的菜养的鸡下的蛋,热情的他回家都走不动道儿。”
真的,他一点也没夸张,虽然他没见识过种场面,但是乌程侯可以作证,兖州的百姓一个个的热情的很。
他在邺城么长时间,老早就想见识见识被百姓挎着篮大包包堵的走不动道是什么感觉了,可惜他们邺城的百姓比兖州百姓矜持,愣是一次都没让他见识过。
主公不爱出门,每次出门也低调的跟没出门一样,他怀疑在今天之前,邺城真正见过主公长什么样的只有他身边这些人,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们住的地方和百姓商贾聚居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之前一直负责邺城守卫的是吕奉先吕大军,人风风火火瞪个都能吓哭孩儿,百姓敢凑上去送东西才有鬼了。
他就说他们家主公的威望不可能比不过他爹,邺城的百姓和兖州的百姓一样热情,看现在围着士兵问东问西的模样就能看出来,之前不敢凑近,一来是人少不敢,二来就是被吕奉先给吓的了。
如果负责邺城守卫的是他曹昂曹大军,百姓肯定不会怕他。
“连百姓都不怕,手底下的兵愿意听的话吗?”原焕听他嘟囔个不停,敲敲他的脑袋摇了摇头,“平易近人是好事,但也不全是好事,城里鱼龙混杂,父亲被百姓拥戴是他的事,可是如果有人混在其中想要使坏,如果发现的不及时,该怎么办?”
曹昂愣了一下,他只觉得走在路上有百姓来送东西慰问很值得骄傲,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可能,吓的碗里的炸蝗虫都不香了,“我父亲难道很次差点被人害死?”
“这倒不至于,父亲不是傻,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他心里清楚,百姓辛苦一年攒下来点东西不容易,送到官府只是锦上添花,他们自己才是最需要些东西的人,以父亲的为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拿百姓的东西。”原焕笑了笑,想让向来疑的曹老板在这上面吃亏可不容易。
再说了,军中有规矩不能拿百姓的东西,官府样有这样的规矩,就算百姓主动来送,他们也不能收。
就像他刚才说的样,官府的官吏有俸禄,日怎么都过的比寻常百姓强,就算不想些混在其中别有用心之人,百姓辛苦攒下来的东西他们也不能收。
曹昂三两口把碗里剩下的几个虫吃掉,拍拍手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再次开口,“主公,您看我以后这样出门可以吗?”
他和吕奉先一样出门在外冷着脸不搭理人,只要他足够可怕,就没人敢给他送东西。
稚气尚存的少年郎故作凶狠,像是奶声奶气的猫崽儿努力作出大老虎的架势,他自己觉得自己可怕的不要不要的,然而在旁边人中反而更可爱了。
荀彧侧过身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朝沮授使了个色,走到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去了,原焕笑的眉弯弯,为了少年人的心情还要强行承认他很可怕,看着张“凶残”的俊脸,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曹昂一下泄了气,皱着脸很不开心的说道,“主公不要笑,再过几年我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骁勇悍,以后大家口中就是主公左有吕布右有曹昂,现在只是没有机会给我施展,等到来有机会,我曹昂也是能止儿夜啼的凶残人。”
“好孩,有志气,加油干。”原焕拍拍他的肩膀,吕大军人不在邺城但是邺城依旧流传着着他的传说,武能做到他这个份儿上也是值了。
祭祀从早上持续到晚上,原焕他们在城外待到中午就回城继续处理公务,蝗灾尚未结束,他们没有时间在这种事情上耗费太时间。
百姓们的热情久久不散,些给他们回答问题的士兵也没有离开,原焕又让人拿出提前写好的告示贴在城门处,留下几个人给不认字的百姓解释。
今年有蝗虫作乱,地里不知道了少蝗虫卵块,翻掘的再仔细也不可能全部找出来,只怕年还会生乱,稳妥起见,年春耕最好种些蝗虫不喜欢吃的作。
官府已经在准备豆苗,过些日会派人发到农户手上,左右冀州的粮价没有太大波动,不管种什么,官府收粮的价钱都不会让他们吃亏,收了这一茬庄稼后地里换成豆苗正好养养地。
蝗灾对各州各郡的影响都非常大,需要官府来插手的事情不在少数,先把邺城附近稳定下来,再顺势推及整个冀州,豫州、兖州摸着石头过河也不至于出大乱,至于关中,只怕还要继续调粮食过去。
几百万的百姓不能放任不管,真要让他们没有吃的过冬,就算现在在儿的是曹操也没有用。
长安城,曹操这些日的确忙的焦头烂额,他在黑山贼肆虐之际接手兖州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头疼过,王允老儿关中百姓祸害到铤而走险造反,老家伙自己一死了之,留给他们一个收拾不了的烂摊。
曹操头疼,郭嘉比他还头疼,郭鬼才在邺城的时候就不乐意管内政,有荀文若和沮公与这两个文武全才在,什么事情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他贸然凑过去反而添乱。
现在可好,整个关中乱七八糟,郡县官署凌乱无度,要不是他们兵,只怕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够他们把官署里有少活人统计出来。
让刘表和张鲁知难而退离开长安他可以,让他来安抚这几百万走投无路的百姓,他感觉他才是走投无路的一个。
郭嘉欲哭无泪,可这种情况他又不能拍拍屁股就走,还好曹孟德是个有事的,不然么百姓的命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怕他哪天顶不住出门找条河就跳进去自我了断了。
哦,不对,关中连年大旱,能淹死他的河已经不,不等他找到合适的自裁之处,人就已经被卫兵拖回去继续干活儿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关中的蝗虫终于消失殆尽,样的,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庄稼也一点儿没剩下。
干裂的土地上不知道藏着少虫卵,地面上的庄稼只剩下贴着地皮的根茎,官府的粮仓保管的好,没让蝗虫把里面封存的稻谷祸害干净,但是也经不起么张嘴嗷嗷待哺只出不进。
书房里,郭嘉有气无力的趴在桌案上,屋里没有冰盆,热气蒸腾比外面还要难捱,向来怕热的郭祭酒却没有抱怨,趴在桌上双目无愣了一会儿,很快打起精继续处理手边些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竹简。
不把自己逼到绝处,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种程度,放在以前,如果有人说他可以一天批阅比他还高的竹简他一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可以含着泪说他可以。
曹操来到长安后一天没歇过,天还没亮就带人出去,有时候晚上会回来,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上次见到人的时候,整个人比过完年会儿黑了不知道少。
冀州样遭灾,暂时分不出精力来救援关中,长安城里必须有人在,邺城边送过来的东西得先经过他的手才好给关中的郡县下令,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得改,毕竟一个地方一个样,关中和冀州离得近不假,但也不能完全照搬冀州的政令。
郭嘉忙的是头晕花,一度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可是他的身体这几天调养的实在是不错,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来也只是看上去不怎么有精,疾医过来把脉还称赞他身体养的好。
行吧行吧,谁让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呢。
郭鬼才叹了口气,等到太阳快落山,揉揉额头换身衣服就要出去,他这些天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去外面城楼上看一会儿,生怕再有什么地方猛不丁飞来一片蝗虫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