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听到身旁动静,猛地转过脸,看到一个僵硬庞然大物,暗沉沉地压在床边,一双金眸宛如燃起星灯,汹涌着江眠看不分明光芒。
“拉珀斯?!”江眠失声叫道,“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我……”
雄性人鱼掌中萦绕水流,他已经退开了许多,只是以冷水敷着江眠侧脸,从江眠开始挣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事情不妙,提前到来热潮期打断了他一切计划,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在这里照顾自己伴侣。
但是,他眼中还是充满了惊慌之情,就差在心里大喊大叫,狂甩尾巴了。
生鱼血在江眠舌尖凝结,竟然是无比生动适口醇厚与甜润,和它相比,他过去二十多年chī • jīng细饭菜,都成了草纸糊,索然无味,寡淡干巴。
摆在面前事实比泰山还要沉重,江眠怔怔地与人鱼王嗣对视,心念电转,许多之前想不通事,如今都在这一刻串到了一起。
“昨晚喂我,也是你?”江眠颤声问。
拉珀斯默不作声,半晌,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所以,他才过了一整天都不觉得饿,只是因为他终于吃到了自己真正需要东西。
江眠面色僵硬,大脑飞速运转着,也就是说,他对生鱼肉并不过敏,江平阳却要伪造他过敏记录,叮嘱他千万不可食用生冷食物;他体弱多病幼年,行走在人群中,总有格格不入异类感;体检血样,江平阳包庇,他了然无声叹息……
以及,二十年前那个午后,他懵懂无知,见了水池,就像着了魔一样把脑袋扎进去,结果引来了江平阳惊怒交加、格外严厉斥骂,之后,便是常伴他多年“水质不服”。
江眠张了张嘴。
“我是……”
他眼中光明明灭灭,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他猜到了。
拉珀斯低下头,再没有什么迂回隐瞒必要,轻声说:“你是一个,混血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