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狡辩道:“我没偷,不是我干的。”
顾保家沉不住气的骂道:“都被当场抓住了,你还要狡辩。”
王麻子深知偷粮食的严重性,吴老三不过是偷了一点粮种,现在还在农场改造,每天吃不饱还得挑大粪。
“我就是起夜,谁知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我还说是你们老顾家合伙偷粮食。”
反咬一口贼喊捉贼的架势,气得顾保家撸起袖子想揍他。
就算是瘪老刘也不相信这话,要别人他还会怀疑一下,但顾建国就属牛的,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跟着一道儿回来的顾明东这时候开口道:“想知道是不是他很简单,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稻芒。”
这话提醒了大家伙儿。
瘪老刘低头一看,指着他臭骂:“没偷粮食你身上哪来的稻芒,还弄得全身都是。”
王麻子不死心的狡辩:“我,我白天沾上的。”
这时候有社员站出来喊道:“放你的狗屁,白天干完活你在河里头洗的澡,我们都看见了。”
“他平时就游手好闲,不好好干活,现在还要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这畜生比吴老三还恶劣,太过分了,大家伙儿辛辛苦苦了一年,他倒好居然敢偷。”
“批、斗他,让他去劳改农场。”
群情激奋,这一次社员们比对付吴老三时还要愤怒,因为粮库里头的粮食可都有他们的份儿,那等于王麻子在偷他们家的粮食。
王麻子脸色煞白,他浑浊的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忽然迎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就瞧见那个人开口说了三个字:你儿子。
王麻子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颓丧的垂下了脑袋,任由社员们发泄怒骂。
刘大柱见状,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几分。
忽然,他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猛地抬头,却见顾明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刘大柱身体一僵,又逼着自己露出和善的笑容来:“阿东,你也来看热闹啊?”
顾明东淡淡道:“我听见雷声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大柱你住得远,倒是来得早。”
刘大柱握紧了拳头,不动神色的解释:“我……我也是听见雷声不放心,谁知道刚过来,就看见这一出了,这王麻子太不是东西了。”
顾明东笑了笑,没有穷追不舍。
若之前只是心底怀疑,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王麻子与刘大柱之间肯定有关系。
那一天晚上王麻子迅速消失,估摸就是进了刘大柱家藏了起来,所以才不被发现。
顾明东眯了眯眼睛,心底觉得有意思,一个是寡妇家,一个是地痞无赖,原本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居然暗地里有关系。
他忽然想起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吴老三在他手中吃了个闷亏,当时真正偷走黄豆的也是这个刘大柱。
看着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的王麻子,顾明东心底冷笑,不知道这次偷粮是谁想的主意。
那边已经定性了这件事,瘪老刘通骂道:“狗日的东西,就因为你,咱大队这次的红旗又要泡汤了。”
顾建国倒是走到顾明东身边,拍了拍他肩头说:“阿东,刚才多亏你了,不然王麻子就跑了。”
真要是跑了没拿到实质性证据,那就放过了一个坏分子。
瞧见大侄子浑身湿透了,顾建国又说:“赶紧回去换身干的,别以为年轻就不在意身体。”
顾保家还拿了个斗笠给他:“阿东,你带上这个回去。”
顾明东拒绝了:“你们用吧,我反正都湿了,还不如回去洗澡。”
说完就跑了。
半路上,顾明东遇上听见动静来看热闹的顾二弟,雨夜都挡不住顾二弟的八卦:“哥,听说王麻子被抓了,他胆儿肥了,居然敢偷大队粮库。”
“去看看吧,看看偷东西的下场。”顾明东拍了拍弟弟的肩头。
顾二弟总觉得大哥说话的模样怪怪的,但好奇心作祟,冒着去过去看了一场□□。
等他再次回到家,顾明东已经擦干了头发,正坐在大堂里等他。
“好看吗?”顾明东笑着问道。
顾二弟一屁股坐下来:“好看,活该他倒霉,谁让他还敢来咱家偷东西,可惜那次没拿住,还让他好过了几个月。”
“王麻子哭得可惨了,被打得嗷嗷叫,要不是大队长怕出人命拦着,大家伙儿恨不得把他打死。”
说完又奇怪的问:“大哥,你怎么知道王麻子今天会去偷东西。”
顾明东笑了一声:“我不知道,就是去碰碰运气。”
顾二弟不信这话:“哥,你肯定早就知道,你就告诉我呗。”
顾明东自然不会告诉他,起身道:“看完就赶紧回去睡吧。”
临进门前,他回头说了一句:“老二,你要是没听我的话,继续跟着他混,今天被抓的就是你,你可没他的好运气。”
顾二弟一愣,心底嘀咕:“王麻子都被打成猪头了,这还算好运气。”
他坐在那边琢磨了一会儿,依旧琢磨不透他哥是什么意思,最后无奈的起身回房了。
临睡前,顾二弟还在想自己这脑袋,八成这辈子都想不通大哥到底啥意思了。
谁知就是这一晚,顾二弟做了个分外逼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