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花自己也害怕的很,却还是紧紧的搂住弟弟:“别怕,有二姐在。”
姐弟俩不敢进大哥大嫂的屋子,就在客厅里坐着,刘爱花控制不住的回头去看,透过门缝,她似乎看见一抹红色。
刘爱花猛地低头,紧紧搂住弟弟,弟弟身上的暖意才慢慢驱散她心底的寒冰。
就在大嫂死前,她听见刘寡妇不忍心的问:“大柱,要不还是先把人送医院看看。”
而她那位大哥却冷冷说:“送去医院你给钱?等着,死了就干净了。”
刘大柱气势汹汹的走到老顾家,屋里头刚刚冒气炊烟,显然人也已经起来了。
他左右环顾,忽然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里头砸:“顾明东,你给我出来。”
原本刘家的动静就大,不少邻居都醒了,这会儿瞧见动静一个个探出头来看。
“大柱,你这是做什么?”刘寡妇一惊,连忙想拦住他。
刘大柱却扯着嗓子使劲喊,恨不得将附近的邻居都吵醒了,人越多他越来劲儿:“你他妈给我出来,小花和孩子死了,我要让你为他们母子俩偿命!”
正在煮饭的顾家姐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走出去看。
顾明东却拦住她们:“看好几个孩子,在家待着,别出来。”
说完自己走出门去,居高临下的看向刘大柱。
刘大柱正捡起石头往里头扔,迎上顾明东锐利的视线,下意识的一顿。
他也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眼神吓住,愈发恼羞成怒,朝着顾明东就扔过去:“你这个shā • rén凶手!”
“大哥!”刚从屋子里出来的顾明南一惊。
顾明东一个侧身,反手一转,石头就到了他手中。
没等刘大柱再说话,顾明东直接给他砸了回去,正中右臂,力道大的他整个人踉跄倒地。
“大柱!”刘寡妇连忙扶着儿子,“这是要干什么,老顾家这是要shā • rén啦!”
顾明南见大哥没事,冷笑道:“就许你们家上门扔石头,还不许我哥扔回去了?”
刘大柱见周围的人够多了,扯着嗓子喊起来:“大家伙儿过来评评理,我媳妇昨晚要生了,痛的不行,只要有辆自行车早早的送到医院,她跟孩子肯定就没事。”
“就是这个老顾家,仗着家里头有两个工人,看不上我们这种无产阶级贫农,不但不借车还把我奚落了一顿。”
“可怜我的小花,硬生生疼了一路,到了医院就不行了,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说着话,刘大柱痛哭流涕,不知道内情的还真以为他对白小花情深意切,因为老婆孩子死了而悲痛欲绝。
刘寡妇抱着儿子,也是大声的哭:“老头子,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让我们孤儿寡妇被人作践,我真是恨不得去地下找你。”
母子俩唱作俱佳,哭得肝肠寸断。
一时间围观的社员们也不忍心起来,纷纷说道:“白小花和孩子都没了?”
“他们家都挂上白布了,怕是真的没保住。”
“哎,刘寡妇这命也太苦了一些,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眼看着要有孙子了,结果……”
“阿东平时看着挺好的,这回心也太狠了一些。”
“是啊,自行车是精贵,可到底是两条人命,说不借就不借,半点不讲情面。”
“我还打算选举的时候投老顾家一票,现在想想还是再看看。”
顾明东脸色冰冷,昨天刘家母子来借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闹这一出。
别人不知道,他却早知道白小花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降生,不过他也没料到,白小花居然也没挺过去,那个精明算计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顾明东冷眼旁观,等刘家母子唱够了戏,他才朗声喊道:“既然你要让大家伙儿评评理,那大伙儿就仔细听听这事儿。”
“昨晚钱知青和吴知青被野猪追着滚下了山,钱知青把腿给摔断了,当时是大队长儿子过来借了车,送了钱知青去镇上。”
“大家都知道,我们家也是没自行车的,这车是阿南受了伤,不好走路,我才临时找别人借来的,但只有一辆。”
“后来我被拉着山上打野猪,打了野猪下山刘家又找上门说要借车,我总不能凭空变出一辆车来。”
顾明南大声喊道:“当时他们母子又哭又闹的,我大哥可说得明明白白,家里车被借走了,被耽误功夫赶紧想别的办法。”
这时候李铁柱也站出来说:“这事儿我知道,钱知青摔断了腿,阿东也是我们拉着上山的。”
借车这事儿骗不了人,更别提借车的还是瘪老刘的儿子,瘪老刘可是刘小柱的叔叔,他总不可能跟顾明东一伙儿。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起来。
刘家母子是哭得可怜,一尸两命也实在是惨,但你媳妇出事,怪上隔壁邻居是什么事儿。
刘大柱眼看形势不对,跳起来骂道:“你放屁,明明就是你故意见死不救。”
顾明东淡淡道:“自行车在不在又骗不了人,大家大可以进来找找。”
还没找呢,外头传来一阵铃铛声,刘家老大骑着车回来了,瞧见门口那么多人还奇怪:“大清早的,你们堵这儿干什么呢?”
说完跳下车:“阿东,你来看看这自行车可一点没坏,我可好好的还给你了。”
“大柱,你瞧瞧自行车确实是被你堂哥骑走了,这事儿怪不得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