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阿东这么实在的人,有自行车不可能不借,事赶事儿了,也是他们家自己运气不好,这能怪谁。”
“是啊,别闹了,赶紧回家去把丧事办了。”
刘家老大不明所以,奇怪的问道:“办谁的丧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也得办丧事吗?”
“你咋知道孩子不在了?”李铁柱奇怪的问道。
刘大柱暗道不好,就听见刘家老大口无遮拦的说:“他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跟钱知青还在镇上卫生院里。”
顾明东眼神一闪,开口问道:“孩子怎么样,生完孩子白小花的情况怎么样?”
“孩子当场就死了,医生说这孩子早就死了,看着黑漆漆的是个怪胎。”一想起当时的情况,张望过一眼的刘家老大还觉得心惊胆战。
“他媳妇看着也不大好,医生说最好送县医院住院治疗。”刘家老大解释道,“当时钱知青疼得厉害,我只得先送他去长河县医院,也就没能帮忙。”
说完还问:“大柱,你不会怪我吧。”
刘大柱恨得咬牙切齿,暗骂瘪老刘一家就是混蛋玩意,老的是个怂包,小的是个大嘴巴。
李铁柱在旁边说风凉话:“他都怪上阿东了,说阿东故意不借自行车害死了他媳妇孩子,指不定也得怪你。”
“什么,白小花也死了?”
刘家老大一听,赶紧为自己辩解:“这事儿不能怪我啊,早点送晚点送没区别,医生都说了,这孩子是畸形胎,怀了注定是活不了的。”
听见刘大柱是因为自行车闹到了老顾家,刘家老大怕他怨自己,毕竟车是他骑走的,这会儿忙不迭的为自己开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畸形怪胎,那孩子怎么了?”
刘家老大还要再说,刘寡妇扑上来喊:“不准说。”
刘家老大一个激灵,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说道:“反正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社员们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互相打着眼色。
顾明东冷冷的扫了眼刘大柱,如果他见好就收,他也懒得计较。
偏偏刘大柱不但不反省自己,反倒是怒吼着朝着顾明东扑过去:“就是你害死了小花和孩子,你赔他们的命!”
他咬牙就要厮打,满心眼都想着闹大了,顾明东扛不住就会赔钱。
却不料顾明东伸腿就是一踹,直接把人踹飞出去,压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刘寡妇一声惊叫,连声喊着shā • rén了。
刘家老大不明白为什么闹成这样,只得两边拦着:“这,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阿东,你看在他死了老婆孩子的份上,别跟他一般计较。”
“大柱,你就赶紧回家去吧,别闹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劝:“你媳妇孩子还在家里头躺着呢,在这儿闹什么,赶紧回家入土为安吧。”
“可怜见的,你闹也没用啊,人也活不过来了。”
眼看劝的人多,顾明东打不到自己,刘大柱反倒是不怕了,喊着要让他偿命,闹得反倒是越发厉害了。
也有人拉着顾明东:“阿东,算了算了,他也是太伤心失心疯了,过几天就好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别把话往心里头去。”
顾明南冷笑道:“我们倒是不想计较,但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大帽子都往我哥头上扣。”
顾明东也冷冷说道:“按刘老大的说法,孩子本来就是死胎,白小花确实不用死的,送去医院还能保住性命。”
“刘大柱,既然你这么疼媳妇,怎么不送她去县医院?”
原本七嘴八舌劝架的社员们都安静下来,看向刘大柱。
他们心底都觉得刘大柱一夜之间死了老婆孩子,这才迁怒到顾明东头上,虽然不可理喻,但心底还有几分同情和理解。
可这会儿一想却有些不对劲。
顾明东继续问道:“人还有救,你们不把人送医院,反倒是直接拉了回来,现在人死了在这里大呼小叫,这是在作秀吗?”
刘大柱脸色阴沉的辩解:“当时小花情况不好,我是想带她回家,免得死在外头。”
乡下的规矩,人死在外头是无法回魂的,虽说现在破除封建迷信,但周围的社员倒是也能理解。
顾明东却嗤笑了一声:“是吗,我还以为你家舍不得那点医药费。”
“你胡说八道什么。”被戳穿的刘大柱怒吼道。
顾明东继续说道:“反正我媳妇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带她治病,绝对不会带她回家等死。”
这话倒是让人想起老顾家之前几年过得艰难,就是顾明东媳妇生了病,陆陆续续花了不少钱治病,后来遇上了荒年,到底没把人留住。
这时候人群中有个女人开了口:“你们是没瞧见,白小花流了好多血,褥子都浸透了,活生生流光了血死掉的。”
“真的假的,刘家这么狠心?”
刘寡妇眼看形势不对,连忙喊道:“小花难产大出血,从产房推出来就已经不行了,跟钱没关系。”
可惜听得人多,信得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