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安室透立刻回神,敏捷地踢起旁边的桌子,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子弹,桌子被一连打出了好几个窟窿,飞溅的碎木屑擦过他的脸颊,但是安室透那双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紫灰色眼眸中却更加坚定了。
母亲也好、景光也好,还有无数为此而牺牲的人......这都是黑衣组织的罪孽。
这样一个罪恶滔天、腐朽溃烂的组织,也是时候画上句号了——他要亲手画下这个句号。
安室透舔了下嘴唇,冷不丁扯出一个略显疯狂的笑容。
他偏头看到乌丸熏已经将U盘□□了,便伸手拿出口袋里的两个手榴弹,手指骨节勾在手榴弹的拉环上。
然而,就在安室透准备用手榴弹清出一条通道的时候。
乌丸熏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
安室透:“!”
安室透偏头发现她眼眶泛着红,好像要哭的样子。
安室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
事情是这样的。
乌丸熏听到了安室透喊的那一声“欧卡桑”,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牺牲的女警官是降谷先生的妈妈。
她转头看向他那张脸。
的确,无论是眼睛还是发色,在知道这件事的前提条件下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出两人有血缘关系,不过由于安室透的肤色太深了,所以很难令人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乌丸熏紧接着注意到他脸颊上的拿到伤口。
这个肤色,眼角下方两寸渗着血的划痕......
电光火石之间,乌丸熏又从记忆边缘挖出了一段被遗忘了的记忆。
她小时候好像见过降谷先生。
那个时候她大概刚满四岁,接受完一次心理治疗后,虽然一方面忘记了那些难受的记忆,但记忆中空了一块的感觉还是让她闷闷不乐。
爸爸见她成天怏怏的,又正好要去芦屋市公办,就把她一起带出去换换心情。
爸爸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司机叔叔就带着她到处玩。
在司机叔叔去帮她买水的时候,乌丸熏等在原地东张西望,紧接着就看到小树林里跑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小哥哥。
对方的皮肤、发色和瞳色,都和她寻常见到的人不一样。
乌丸熏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两眼。
而等到对方跑到她近前的时候,乌丸熏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小哥哥不但身上沾着树叶、脸上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更重要的是,他的裤子裂了一道好大的口子,明晃晃露出了里面的小熊内裤!
要知道,她好久好久之前就不穿开裆裤了呢!
于是当时年仅四岁的乌丸熏,心中陡然涌起了一股优越感,晃悠着她的两条小羊角辫,指着对方露出来的小熊内裤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哈哈!哥哥都长这么高了还要穿开裆裤,羞羞脸!”
当时降谷先生是什么反应呢?
乌丸熏仔细回忆了一下。
虽然降谷先生小时候的肤色就很深了,即使脸红也看不太出来,但是好像整张脸都涨红了。
——当时降谷零听到乌丸熏明晃晃的嘲笑,终于从掏鸟蛋的快乐中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爬树的时候把裤子划破了,差点当场裂开。
后来乌丸熏又接受了一次心理治疗,连带着把这桩事情也一起忘记了。
现在终于回想起那件事,乌丸熏看向安室透,懊恼到了极点。
她小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啊?
当时降谷先生的生活一定很困顿吧?
也是,降谷先生的妈妈秘密牺牲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所以降谷先生小时候只能穿破破烂烂的裤子,只能去小树林里找东西吃,说不定还要啃树皮。
而她呢?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地嘲笑了别人。
降谷先生当时那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幼小心灵,一定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