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茹嘉的儒雅不符合奚昼梦那遗忘记忆留下的配置。
她看奚昼梦,只带着天然的皮囊迷恋和才华崇拜。
宣茹嘉:“你想起来了?”
奚昼梦调整了一个姿势,她看起来很轻松,又有点野性的慵懒。
“没有。”
奚昼梦:“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
她打开手机屏幕,她这两个月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基本就是宣茹嘉的赚钱工具。
盘活了一个公司的那种。
“帮你赚钱没问题,算是我还你救命之恩。”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豪车穿过街区,能看到路边撑着伞让人被打湿的行人还有飞驰的车。
奚昼梦:“以身相许不可能,我已经被人标记了。”
她平常说话都心不在焉,就算是正常的交流也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
仿佛她生来尊贵,合该别人仰视。
这个时候雨声哗哗,奚昼梦的回想不起任何从前。却仍然有种自己曾在这样的雨天和人在干燥的空间里缠绵的感觉。
但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环境也不是这样。
好像很危险,又好温暖。
那个人……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多温柔。
在宣茹嘉眼里几乎是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这两个月自以为的感化。
神明雕像早被人抚摸得光滑如玉,只不过瓢泼雨蒙人眼。
造像人迷失在寻觅的路上。
宣茹嘉还是不甘心,她咬牙说:“那等你想起来再走吧。”
她也算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生事业一帆风顺,这个时代越是追求爱情就越稀缺爱情。
遇见奚昼梦她有种石破天惊的心动,却没想到完美的造物之所以完美,是因为被人爱过。
奚昼梦嗯了一身,她又转头看向窗外。
正好一个转完,非机动车道有个傻子骑着共享悬浮车。雨伞被风吹得只剩伞骨,还好这家伙穿了雨衣。
但雨衣穿了跟没穿一样,毕竟雨太大,风无情,而这傻子在逆行,此刻居然给人一种她逆行出了义无反顾的决绝。
前面一千米就是终点,豪车和池月杉扫码骑的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池月杉的伞骨到底还是支撑不住,被风刮跑了。
她狼狈得几乎要崩溃,豪车又无情地开过,溅起的水花几乎要泼她一身。
池月杉骂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啊。”
但真的很了不起,她现在实在快撑不住了。
明明前面就快到了,好冷啊。
有点晕晕的。
她没力气骑车,只能在风雨里拉着车往前走。
奚昼梦只觉得这个人奇怪,毕竟台风预警过后,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对方竟然很执着,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奚昼梦心性就疏冷,对动物的死活都不会有恻隐之心。
可能骨子里她也是没被人恻隐过的动物。
偏偏这个时候天空一道闪电,惊雷轰隆落下。
风刮翻了路边的一个提示牌,不知道震颤了奚昼梦记忆的哪一根线。她一瞬间记起有人曾在这样的惊雷声里拥抱她,亲吻湿热,眼泪湿热,对方声音都哑了还要声嘶力竭地骂她。
骂完又说我爱你。
我好爱你。
一遍一遍一声一声。
不厌其烦的我爱你。
像是要补全奚昼梦没得到过的所有珍爱。
那个人很小,但不脆弱。
很坚韧,很有活力。
不知怎么的,奚昼梦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后面。
刚才那个骑车的怪人不见了。
奚昼梦再看,发现对方倒在地上。
又是一道雷,奚昼梦的心跳仿佛被雷声震颤。
她一瞬间慌张起来,催促司机掉头。
宣茹嘉不明其意,眼看都要到会场了,她问:“怎么了?”
司机:“这里不好掉头啊,还要直行八百多米。”
奚昼梦下意识地说:“那停车。”
司机啊了一声。
奚昼梦厉声吼道:“停车!”
车停下,宣茹嘉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女人打开车门冲进雨里。
宣嘉茹喂了一声。
穿着私人订制礼裙的新锐设计师穿着高跟鞋跑了。
她踩着水花,在暴雨里不顾一切地冲到到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边。
没有第二性别的世界,信息素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但匹配百分百可能是灵魂烙印。
点燃了奚昼梦所有记忆的引线。
池月杉倒在雨里,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完蛋了,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恶啊这可是一尸两命。
而且也没死在我的世界,这太不划算了。
岂不是便宜了奚昼梦,在哪里都好吃好喝我死了她还能再泡几个大奶妹妹。
就她那张丑脸要钓女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好累啊。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我想要的都抓不住,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我就活该这么倒霉吗?
她都觉得自己生出了幻觉,听到暴雨声中的高跟鞋。
想到自己给奚昼梦做的那双脊骨高跟鞋,被奚昼梦夸改行也能赚翻。
我其实也不差啊,也有高级审美的好吗?
喜欢奚昼梦是我最高级的审美了。
原来这个世界也撞设计脑洞的啊,这双鞋,这个码,和我家那个臭屁鬼一样诶。
下一秒池月杉被人抱进怀里,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雨声里带着破碎的哭音——
“池月杉,你是笨蛋吗?”
单人病房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