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同龄小孩在娘胎里就卷生卷死的早教,池月杉觉得自己小孩好像是放养的。
因为昏昏到了该去幼儿班的年纪都没去上学。
其他小孩都能吧嗒吧嗒走路,再不济也会追着狗了,自家女儿还是跟个懒鬼附身一样,如果不叫她,可能一天到晚都不会挪窝。
那倒在躺椅上不肯挪窝的死样子看得池月杉尤为窝火,偏偏每次要张嘴开骂的时候这死小孩预判了池月杉的行动,睁开眼就开始喊妈妈。
虽然奚昼梦成天说昏昏是天才宝宝不用担心,但池月杉还是觉得有点夸张了。
这小孩小时候在姜知怀里张嘴喊过一声后好久没吭声。
如果不是池月杉半夜听到昏昏和奚昼梦的说话声,觉得可能要被瞒一辈子。
池月杉:“你该去上学了,我们说好的。”
小女孩点头,她连站起来的动作都慢吞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久病缠身,看着那么虚弱。
池月杉越看越觉得这个德性眼熟。
奚昼梦以前也是这样的。
而且据闻星火说奚昼梦那家伙第一天去孤云学院报道还是让人抬轿送进去的类型,咳嗽还要用刺绣手帕擦脸,活像咳出的都是血,活脱脱一个病弱oemga。
完蛋了,已经开始担心这小孩分化后多离谱了。
这个问题池月杉不是没和奚昼梦谈过。
比起池月杉希望昏昏分化成alpha奚昼梦还是觉得omega更好。
她还列举了做omega的好处。
“不用负责啊。”
池月杉:“现在法条都更新了,什么不用负责啊。”
奚昼梦:“做o又不用上那么多必修课,挺好的,没事可以到处玩。”
池月杉:“你不要把你那一套……”
奚昼梦直接靠到了池月杉肩上,每周上班都感觉自己累死了的外交官小姐又开始攻陷。
“我那一套什么?”
她的脸颊蹭了蹭池月杉的脖颈,还带着秋风寒意的耳坠让池月杉下意识地颤了颤。
池月杉:“少来,你现在就是那一套。”
奚昼梦轻笑了一声:“我跟别人又不这样。”
她退了回去,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外套也掉在地上。开会结束还没来得及解开的衬衫扣到了最顶端,偏偏因为她慵懒的坐姿,使得那种本该禁欲的风味被渲染成了引诱。
奚昼梦这么侧着脸看着一边的池月杉。
池月杉以为自己这么多年足以对奚昼梦的美貌免疫,但发现这实在太难了。
有些人的美色只会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具有迷惑性。
池月杉唉了一声,靠了过去,被奚昼梦拉着两个人一起倒在沙发上。
奚昼梦:“我们昏昏还是不肯去上学?”
池月杉点头:“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能一直呆在家里呢?”
她愁得要命,上班的时候发愁,团建的时候发愁,又生怕自己变成同事最讨厌的那种聚会聊小孩的类型,一路憋到了家里。
奚昼梦笑了一声:“她不上学也会的很多。”
池月杉当然知道,神裁者的血脉虽然不是代代相传的,奚昼梦也没明确说过昏昏就是下一任。
但昏昏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她睡觉的时候意识能去不同的空间。
不论时间的那种穿梭。
明明她还很小,却已经在梦境里见识过天地之大,亘古洪荒的可怕之处了。
池月杉嘀咕了一句:“我怕她孤僻。”
毕竟昏昏也不爱说话。
我和奚昼梦都不是话少的人啊。
奚昼梦读书的时候也就是在别人面前装吧,成天叭叭的,谁说得过她。
奚昼梦:“那倒是不会,每个人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池月杉:“可是……”
她用光脑调出天鹅湖那边的监控,让奚昼梦看看。
就是昏昏蹲在黑天鹅边上,发呆的样子。
这小孩好像很喜欢小动物。奚家的小马是她接生的,小羊是她养大的,天鹅掉下来的毛都被她捡起来,说要自己做被子。
动物听不懂人话,她就不用说话。
但和家人一起,除非必要,她也不说话。
奚理结婚后搬出了奚家,但每周都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必然大喊昏昏的名字。
小姑娘会探出头回应奚理,但连大伯都不喊一声。
奚明光经常跟昏昏一起踩缝纫机,毕竟小孩子要做被子,奚明光觉得自己能胜任。
最后还是昏昏照顾她的心情,难得憋出了一句——
我天生就会。
又是可恶的天才。
这句话是席霜和昏昏下西洋棋惨败后得出的结论。
凌熏在一边识趣地不说话,但池月杉能想象得出来她也在心里吐槽。
宣平偶尔会带着孩子来找昏昏玩。
不过她的小孩也不爱说话,两个小孩一起,就是齐齐坐在湖边看天鹅和鸳鸯打架,坐还隔得老远,活像根本不熟。
搞得坐在阳台上的宣平和池月杉相顾无言。
宣平:“我们俩是这个性格吗?”
池月杉:“你可能是,但我绝对不是。”
宣平摇头,“是你家昏昏自带那种沉默气场,我家那个是怕她。”
这还真的是,至少每次宣平家小孩来的时候都一脸痛苦,活像是来上班的。
要是被奚昼梦撞见绝对会笑出声。
说宣平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已经生了一张实至名归的社畜脸了。
但奚昼梦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孩在这帮朋友里是出了名的——厌世脸。
现在奚昼梦靠在沙发上,盯着黄昏时刻独自看天鹅理毛的小朋友笑了笑。
“她有自己的世界,你不用担心。”
第一次做父母本来就没有经验,池月杉以为自己会遇到的那些困难却一个没遇到。
因为奚家总有人分担,因为这个小孩实在太好带了。
好像谁都能把她带走,不哭不闹,每天都昏昏欲睡。
池月杉:“怎么会不担心呢。”
奚昼梦吻了吻池月杉的脸颊,“本来想说有什么好管的。”
“但好歹是女儿,我等会去和她聊聊。”
池月杉嫉妒得面容扭曲:“为什么不和我聊啊。”
奚昼梦假装讶异:“原来你这么想我?那我们今晚可以深度交流一下?”
池月杉踹了奚昼梦一脚:“滚,谁说是和你!”
奚昼梦干脆又躺下了,哼哼唧唧地唱了一段最近热播狗血剧的ost,一边感叹:“传闻中的七年之痒果然是真的,你腻了。”
她发起病来一向胡搅蛮缠,池月杉选择无视,刚起身就被人从背后抱起。
奚昼梦把她放到躺椅上:“你休息吧,我先和她谈谈。”
她刚转身,池月杉就扯住了奚昼梦的衣角。
这人头发染回了黑色,偏偏还有几缕挑染的银。灯下很容易让人花眼,老让池月杉想到当年孤云学院的高岭之花奚昼梦。
“她到现在都没大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