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厌西楼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前两日的疼痛感消失了,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稀薄的灵气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凝聚而来,速度极快。
龙渊和黎素素也从屋里出来了。
“乖徒的灵脉开了。”龙渊感受着狂风从四面八方而来,俊秀的脸上是笑眯眯的神色。
鹿雁重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风呼啸着从各种缝隙里灌入到屋子里,她整个人被风从床上托了起来,长长的头发凌乱飘散在四周。
风中裹挟着的灵力丝丝缕缕地将鹿雁包裹住了,她感觉到身体很舒服,热热的。
门外的厌西楼是个急性子,他见鹿雁没回应自己,直接一脚踢开了门冲进去。
当时龙渊看到那扇红木制成的门直接整扇倒下了,痛惜得就想立刻冲过去揪住厌西楼骂一顿。
结果门一打开,一股极好闻的梅香一下传了出来,被风送到了这里每一处角落。
黎素素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道:“好香啊。”
龙渊一本正经:“看来我们清虚剑宗以后省了买熏香的钱了。”
黎素素忍不住回了一句:“前辈,清虚剑宗用过熏香吗?”
龙渊望着月亮,一秒落泪:“曾经用过!”
厌西楼进了房间,就看到鹿雁被一团白光包裹着,此刻正浮空在床上。
他鼻子动了动,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香得他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厌西楼动作很轻缓地走了过去,走到了床边,仰头看着鹿雁,他皱眉犹豫了一下,又喊了一声,“小器灵?”
鹿雁没回声,屋子里很安静,直到外面狂涌呼啸着的风一下停止,那些朝着鹿雁身体涌入的灵气也停歇下来。
‘咔——!’
厌西楼听到了包裹着鹿雁的那团光中发出好像瓷器破碎的声音,随即空气里的香气更浓了几分。
鹿雁一下子从床正上方摔落下来,伴随着的是她的衣服碎成破布一并落下。
厌西楼着急慌忙下意识伸手去接,这一接,就触摸到了柔软的肌肤。
屋子里很暗,只有屋子外泄进来的几缕光。
鹿雁睁开眼就看到了厌西楼,她此刻整个人都很舒服,舒服得想舒展身体,看到厌西楼也特别高兴,“恩人应该不疼了吧?”
厌西楼眨了眨眼,凭借狐狸出色的夜视能力成功地莫名其妙红了脸,他哼了一声,移开视线,道:“我早就感觉不到了,就算是之前,也就那样,我什么人,真能被这点痛给痛到?!”
屋子外传来龙渊和黎素素走进来的声音。
龙渊:“乖徒这是成功练气入体了?”
黎素素:“雁雁怎么样了?”
厌西楼手臂忽然收紧,转头就喊:“出去出去!”
他弯腰就将鹿雁塞进被子里,再用被褥将她严严实实盖住,转头严肃地拉着龙渊朝外走。
龙渊莫名其妙,“怎么了啊?我得看看我乖徒!”
厌西楼很难得地喊:“师父跟我出去!”
龙渊得了他一声粗声粗气的师父真是差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厌西楼出去的时候,顺手就把门关上了,还不许龙渊进去,整个脸色就很凶。
此时天色已经渐泛起鱼肚白了,他脸上的一抹浅红根本掩藏不住。
龙渊看见了,龙渊仰头望天,感慨道:“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
文盲厌西楼听了,特地朝天看了一眼,回了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不下雨。”
龙渊:“……那就现在跟我去练剑,一日之计在于晨!”
厌西楼一听自己终于可以练剑了立刻抱着唳血剑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屋子里,黎素素看到鹿雁里头穿的衣服都破碎了,想起刚才厌西楼的反应,便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从芥子囊里翻出了两套自己没穿过的里衣,又拿出一条浅黄色的新裙子。
可鹿雁喜欢当时在长芦镇上厌西楼给她买的那件红色小棉袄,领口和袖口都镶了白兔毛那件,她依然换上了这件。
黎素素等她自己穿好后,替她将头发梳起来,扎了两个小揪揪,和之前一样,将那两团红狐毛发饰插进了发团里。
她点了灯,看见鹿雁的脸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可又有相似之处,若要仔细描述的话,便是比从前更灵动了。
眼睛和鹿归变得有些相似,整个五官像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精雕玉琢了一下。
黎素素忍不住就多看了好几眼。
“恭喜主人,入玉楼,得线索,解封印任务完成!奖励:画。”富贵的声音很激动,“这画是关于你娘的,是你娘如今的线索!同时由第一目标触发新任务猎杀十个作恶的人妖鬼魔,任务时间一个月。”
鹿雁在心底奇怪地问富贵:“可我本来就震慑妖魔,我哪还用得着猎杀他们?”
富贵就像是操碎了心的老妈子:“魔心体质修炼起来特别快,没厉害起来被一些修士发现会有麻烦,我们先苟一波,把修为提一提,把战技稳一稳!把魔心气息收一收!毕竟,我们的敌人不止是妖魔,还有人啊!人可不怕魔心!”
鹿雁完全明白了:“懂了,躲在暗处给人致命一击!”
富贵:“主人的逻辑总是那么牛,我总是被主人的智慧感动得眼泪汪汪!”
等鹿雁和黎素素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时,外面天光已经亮了,晨风吹过来,鹿雁感觉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国强,国强?”黎素素出来后就没见到国强,忍不住喊了好几声,找了好一会儿才在院子角落里看到了躲在那儿瑟瑟发抖的灵猪。
鹿雁想了想,赶紧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魔心气息,怎么说她都不能把国强吓得乱尿一通啊!!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收敛气息,反正就想想今天那些风和灵气灌入体内的感觉,将体内的灵气在自己的心口包了一层。
富贵忍不住发出感慨:“主人果然是天上地下最智慧的人!”
鹿雁仰起头心里学着厌西楼说话:“嗯嗯,可不是嘛!”
她朝外张望了一下,没看到院子里有厌西楼和师父,便和黎素素一道到了外面。
一到外面,鹿雁就看到师父正在教厌西楼练剑。
师父拿的是木剑,厌西楼拿的是唳血剑,而且师父教他和教自己不一样,师父那是直接拿着木剑咣咣咣揍他,一时直把厌西楼揍懵了。
鹿雁连忙跑过去,在旁边就喊:“哇!恩人的剑好厉害啊,力量好强!师父的木剑都被震晃了!”
龙渊幽幽地看了一眼乖徒。
鹿雁忽略师父幽怨的目光,继续喊:“哇,这唳血剑在恩人手里简直是发挥出了超强力量,看这剑气,看这剑势,哇!我从来没见过比恩人更有天赋的剑修了!”
厌西楼本来都被打懵了,一听这话,忽然浑身就提起了劲,一招一招,按着刚才龙渊教的,竟然能接上一二,甚至凭借着力量,偶尔还真将龙渊的木剑震荡几分。
龙渊今日只是看看厌西楼本身的剑修得怎么样,所以卸了力量比划了一下,这一比划,他就知道,厌西楼在剑术上也极有天赋。
而且,他的手臂力量很强,适合练重剑,重剑如刀,刀剑合一,有自己的剑势。
鹿雁还在旁边喊,顺便还学了龙渊之前的话:“恩人好棒!!!这一剑简直是剑破苍穹了!!!”
厌西楼被他喊得好像吃了大力丸,一剑一剑还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越来越强。
他本身就有基础,只是基础杂乱,大约学的是一些杂乱的剑法,什么都学,现在学了清虚剑宗剑法,竟然能很快遗忘掉从前,专注现下的清虚剑宗剑法,这对于剑修来说是很难的。
就是他这灵力,时有时无的,有问题啊……
龙渊听着鹿雁的夸夸夸,忍不住笑了,收了剑,道:“行了!”
鹿雁见师父和厌西楼一起收剑,忙跑了过去。
厌西楼看着她跑过来,眉毛就飞扬,道:“小器灵,你说的话为什么总是那么有道理呢?”
鹿雁一本正经:“因为我是老实人,我说的都是老实话!”
厌西楼就非常赞同地笑。
鹿雁转头问龙渊:“哥哥离开前说两天就会回来,可今天第三天了,还没回来,师父,哥哥不会有事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担忧,显然,这两天一直记挂着鹿归。
龙渊听了就笑,一本正经回:“你就放心你哥吧,你哥到哪都不会有事,他可是清虚剑宗这一代集大成者!你们现在学的,都是他学过的,到了哪儿都厉害着!指不定路上遇到什么赚钱的活,顺手就干了,回来给你买新衣服!”
“今日为师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们,你们下山办完了再回来。”龙渊接着说。
那师父都说她哥厉害着,鹿雁当然就很放心了,她点头。
厌西楼问:“下山?我才开始练剑!”
他的声音里难免有些幽怨。
龙渊就说:“清虚剑宗宗旨是什么?!”
鹿雁回答得铿锵有力:“迈出剑仙第一步,挨打姿势必须酷!”
龙渊挥挥手,俊逸的脸上毫无担忧:“下山去吧,最近这两日附近的村子里经常有少女丢失,今早上为师收到的求助纸鹤,你们下山代表清虚剑宗把此事解决了,救出那些少女,从小事中获得领悟修炼,顺便赚点钱,雁雁你没有剑,这把剑随身带着。”
鹿雁一听是孩子丢失,立马就小脸严肃,想起了自己也从小被拐,立刻点头接过师父递过来的平平无奇的剑:“嗯!我们这就下山!”
那小器灵都说下山了,厌西楼当然就最多咕哝两声,完全不反抗了。
黎素素想一起下山,结果被龙渊拦住了,他笑眯眯地说:“这种小事哪能用得到黎姑娘!”
“可我答应鹿归要看着他们。”黎素素也是个耿直的。
龙渊就说了:“鹿归真是的,孩子要放手让他们出去闯!当初鹿归上山第一天下午我就踹他下山了!他们都在山上待了两天整了!”
反正黎素素只能看着厌西楼拉着鹿雁的手,一个人扛着重剑,一个人腰间挂着一把轻盈的剑,这就下了山。
她对于清虚剑宗的教学不敢完全苟同,只忧心忡忡,总觉得他们下山也会被人拐。
龙渊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走了几步忽然一拍脑门:“哎呦,我忘记跟他们说村子在西边了!”
黎素素:“……”
为他们祈祷。
*
从清虚剑宗的秃头山下山,花了鹿雁和厌西楼半天的时间,遇到崎岖的地方,都是厌西楼背着鹿雁跳下去。
下了秃头山后,还有一座与修仙界和凡界隔绝开来的山谷,是以隔绝凡界浊气。
厌西楼又带着鹿雁穿过山谷,最后抱着鹿雁从山壁上猛地跳下来。
站稳后,他看见山脚下有两条路,瞬间懵了一下,转头问鹿雁:“师父有没有说下山后往哪边走?”
鹿雁想了想,沉吟道:“没有。”
结果没想到他们脚底下传来一声粗哑的怒吼声:“格老子的,谁踩我脑袋上了?还不快给老子挪开!?”
鹿雁和厌西楼往脚底下一看,看见一个浑身皮肤漆黑的人,却是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像一只乌鸡披了五彩斑斓的锦鸡毛趴在地上。
厌西楼皱眉又踩了一脚,冷笑一声正要说话,结果就被鹿雁拽了拽袖子。
厌西楼偏头看鹿雁,鹿雁就朝着旁边指了一下,他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就看到了旁边有两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一前一后走着,面色木讷,在他们中间,有四个看起来和鹿雁差不多大小的少女同样面色木讷地跟着。
值得一提的是,鹿雁观察到其中一个女子生得很高挑,快和恩人差不多高了。
所以鹿雁和厌西楼对上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是一个信号。
然后鹿雁抬起了脚,她声音清脆,听起来弱小无助可怜:“救救我们!这山里有老虎,我和我姐姐好害怕!”
厌西楼:“”
不是,他怎么就变成姐姐了?
他有点跟不上节奏,一口气卡在上面。
地上的老煤炭乌鸡站起来,吐了口中的泥,看向厌西楼和鹿雁。
老煤炭乌鸡看见鹿雁,眼睛一亮,但看见厌西楼,眉头一皱:“你是女人?”
厌西楼深呼吸一口气,多少有点忍辱负重地对鹿雁说:“阿妹,看来阿姐这女扮男装相当成功啊!”
老煤炭乌鸡笑了,盯着厌西楼看,心想这女子虽然生的高,但却是绝美。
他操着一张煤炭脸,道:“莫怕,跟着哥,哥的肩膀给你们靠,哥帮你们打老虎!”
鹿雁:“……”
厌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