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把自己埋进门中事务,一夜未睡。
而尹玉宸在深夜无人的山洞之中,躺在地上痛苦且无的挣扎匍匐。他全身的青筋都在暴突,眼上覆着的鲛纱被他自己蹭掉了,挂在脖上,双眸血红密布着可怕的血管,连眼底的红斑都在这血色下显得暗淡。形容可怖。
他躺在冰冷脏污的地面上,蜷缩着,一口一口,仿佛要将自己身体里的血全都活活吐出来一样。前襟都被自己的血浸透了,面色越来越白。
而吐在地上的血,每当尹玉宸将腕上的镯放上去的时候,都被飞速吸取进去。
银光一圈圈闪,和此刻陷入一片空茫找不到出路的宴春脖上和腕上的金光此消彼,相互辉映。
一夜去,他在晨曦之前爬出山洞,指枯瘦,一夜而已,他宛如被妖精抽取了精魄一般,形容枯槁。
等在外门的云睿诚看到尹玉宸这样,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尹玉宸借力慢慢直起身,哪怕身体里无时不刻不再持续着刮骨剔肉般的疼痛,他却依旧站得笔直。
他伸出,问云睿诚:“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云睿诚从尹玉宸灰败的脸上挪开视线,从怀里掏了一下,将一个翠绿的玉瓷盒,放在尹玉宸的上。
“凡间流行的口脂。叫什么……啊对,朱砂痣正红,贵族小姐们之间很是出名。”
尹玉宸抿了抿唇,接口脂,云睿诚虽然不道尹玉宸这是怎么了,但云睿诚早明白“不该问不问”的道。
他管尹玉宸怎么了?是不是修炼邪攻反噬了,反正他现在是代掌门首徒,是门中红人,是进入内门十几天,便结交了无数内门弟的能人!
联名保他和善影进入内门的弟名单,已经送到代掌门桌案上了。
而且尹玉宸连他们进入门中之后,去哪个老门下都安排了。有这能耐,谁管他有什么异常,跟着他就对了!
云睿诚猜测他要这口脂,是要送给宴春的。
所以又说了一句:“送女孩正。”
尹玉宸侧头看了他一眼,青白的嘴唇上毫无血色,和他平时判若两人。
他接了口脂,转身又回了山洞,等儿再出来的时候,面色和唇色竟然都恢复了正常,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云睿诚视线落在尹玉宸艳色的唇上,迅速挪开了视线,家伙,他觉得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大男儿爱红妆!
“这两日,进入内门的许可就传到外门,”尹玉宸和云睿诚说:“切记千万低调。”
“我道,善影也绝不是多话的。”云睿诚蹉跎了这么多年都没进去内门,此刻是真心实意感激尹玉宸。
云睿诚拍着胸脯保证:“进了内门我们更便为你办事,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发挥你交际所,我有用得到你们的地。”
尹玉宸说完就对云睿诚挥了挥,示意他离开不用跟着。尹玉宸则是慢慢,适应着身体里久违的痛苦,朝着饭堂的向去。
等到进入了饭堂,他已经能够和从前一样,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也神色如常了。
他给宴春准备早饭,是嫩豆腐花儿,还有油炸的小饼。
宴春一大早没能等到尹玉宸找,就猜到他肯定上饭堂了,果然来的时候就正赶上尹玉宸给做了食物。
“玉宸!”宴春看到他就语气不自觉地上扬,跑到尹玉宸身后,撞了他肩膀一下,然后笑嘻嘻地问:“今早上吃什么?”
尹玉宸被撞了一下,扶在了案台上,连表情都扭曲了。
不他很快调整来,轻道:“油饼,红糖馅的,你尝尝。”
宴春拿了一个,吹了吹叼在嘴里,然后靠着案台看着尹玉宸说:“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啊……”
宴春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尹玉宸都没有吭,只是扶着案台,也没有跟宴春一起吃东西,他肩膀在细细碎碎的颤栗着,咬牙咬得牙根都疼。
他眼前一阵阵晕眩,不在宴春吃完的时候,还是对着笑,跟着一起去了康宁院。
“按照命魂镜之中的预言,我父母还有八天回来,而门中内门和外门弟组队进入秘境历练,正是五天之后,七月二十。”
宴春坐在书架边上,侧头看着靠坐着看书的尹玉宸,说:“下一步,就是让自以为掌控了我,可是怎么能让完全相信,我们并不道共其中一被掌控之后,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听话?还是像提线木偶一样?”
“我道。”尹玉宸抓着书脊的很用力,视线其实是看不清书中内容的,眼前的空间都是扭曲的,他正在被两股力量无地拉扯着。
他咬破了舌尖,勉强集中精神,对宴春说:“我派去追溯共宗源的人,不仅带回了搅碎灵府的办法,也带回了其他的一些关于共的反应,到时候你身上带着和我的通信玉牌,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莫秋露就相信。”
宴春对尹玉宸的信任早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哪怕他们除去了宴春不道的渊源,才仅仅认识了两个月。
人世间很多的事情,例如缘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宴春现在几乎将尹玉宸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这不是因为习惯于去依赖,而是尹玉宸给的不是依赖,是让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的能力。让看到自己的价值和优势。
不疑有他,点头到:“,我到时候听你指挥。
宴春又说:“我母亲那里有一对通信宝物,很小巧,只有巴掌大,是用一名为“天涯”的灵兽骨制成的通信吊坠。这灵兽和伴侣之间能够相隔万里无障碍沟通,更便于携带和隐藏,无论我们相隔多远,都能感到对的。”
“我想……给你补上你的辰礼物,这天涯骨,才配得上你给我这镯的回礼。”宴春抬起自己腕上的镯,凑在嘴边亲了亲,又用指尖弹了下尹玉宸上戴着的镯。
然后不等尹玉宸回答,很快起来去寻找天涯骨。
这对吊坠一直没有让宴春拿着的原因,是伏天岚打算等到宴春和荆阳羽结为道侣的时候,送给他们的祝贺礼物。
天涯兽的体型巨大,寿数绵,灵力强横,灵骨更是极其难得,尤其是这一对制成通信牌的灵兽骨,还是一雌一雄,分别自两头灵兽身上取下的头颅骨。
若不是赶巧宴高寒碰到了其中一头天涯兽死去,另一头千山万水赶来殉情,是根本无法猎到成双成对的天涯兽的。
宴春很快取了天涯骨回来,取了其中一块,势要给尹玉宸佩带。
尹玉宸垂着头,看上去是在看书,实际上鲛纱后的双眸没有聚焦,正在失神,是活活疼得。
宴春一碰他,触动了他从前在尹荷宗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的记忆,反射性地捉住了宴春的,将捉到近前,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来偷袭他。
两个人凑的几乎鼻尖相抵了,尹玉宸猛地回神,松开了宴春。
“姐姐……我神了。”尹玉宸笑了下,说:“我……”
他的话突然顿住,因为宴春并没有退开,直接凑上来了。
于凑上来的动十分突兀,还直勾勾的,所以两个人先是撞到了鼻。
然后宴春顿住,就这么和尹玉宸鼻尖抵着鼻尖愣着,都不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半晌,宴春才偏了下头,瞪着眼睛,将自己的嘴唇,压在了尹玉宸因为要解释,微微开启的唇上。
阵法中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风,连翻书的动静都没了。
冷白的明灯,映着同样迷茫且悸动的两个人。
他们呼吸纠缠,难分难舍,像那夜床上牵扯不清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