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说:“我二师兄一定他的罚灵测试过你是否对我有杀心,还不止一次测试过吧。”
“呵……”莫秋露了,嘴角不断涌出血,“你要杀……就快杀,破案……玩呢?”
她现在经脉尽碎,却又摇摇欲坠地连接着,支撑着。她这身已然因为供生开始天人五衰,本来就经不住裂魂,一声也不可经得住,宴春就是故意控制裂魂,留她苟延残喘。
她的神魂和身脱离,却宴春生生困在身里,她现在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
只期盼宴春快点杀了她,死了……或许一切就一了百了了。
宴春收起裂魂,抓着莫秋露的肩膀,身形一闪,从司刑殿消失。弟子们要去追,但是友臣从后殿进来,说道:“不必追。”
说了人交给宴春,是交给她,若她跨不过这一个坎,日后修行之上也是步履维艰难以沟通天地大道。
宴春足下生风,身形如电,飞速带着莫秋露掠下了仙山,到了外门地界,出山门的后一段石阶。
这里没有内门长老院的各种改变时节的大阵,漫天的大雪近乎迷人眼。
宴春也不给己撑开结界,放下她带的又呕了血的莫秋露,站在比她高一阶的地方,双手结印,为她开启了山门阵。
宴春对莫秋露说:“你走吧。”
莫秋露眼前重影,浑身战栗,冷的牙齿咯咯作响,她睫毛落了雪,佝偻着身子,雪来不及融化,她看上去好似须发皆白的老妪。
但是听到宴春的话,她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片刻后她,得声音十分尖锐,她问:“宴水云,你普度众生的毛病又犯了?不杀我,你怎么全你脱凡的道心?”
宴春看着她,表情无悲无喜,但眼中的冷意却在这漫天的大雪之中散了不少。
她说:“放你下山不好么,你不是还有仇没报?你不想活了?”
“你……”莫秋露还要说什么,宴春打断了她。
对她道:“命先记我这里,我随时去取。”
宴春甚至从储物袋之中找到了一件大氅,披在了莫秋露瑟瑟发抖的身上。
“下山去吧,今夜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呢……”宴春有些晃神。
刚才一心求死,是以为己活不了,如果可以活,有机会活,莫秋露当然不想死。
她肩膀单薄的厉害,本来因为供生她的寿数就所剩不多了。
这些日子药吊着,她消瘦得很,再裂魂震了一遭,她现在披着狐裘,如有千斤重。
但她还是拢紧了狐裘,朝着台阶下走了一步。
不过她很快又停住,似是不问清楚,就算活了也活不明白一般。
“你当是在秘境……就是我个女修拉去魔窟……你为何要救我?”
“不是你跟我求救么?”宴春看她。
莫秋露没动,宴春又说:“别作多情了,我确喜欢普度众生,但你时候不在我的‘众生’里面。”
宴春说:“但他教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要辩解,不要暴露己的意图,否则会误解,甚至当疯子。他曾亲拼着受伤为我演示过,我也已经领教了么多年,怎么可还会犯种错?”
宴春竟然真的为她解惑:“时候魔窟近在眼前,我又没看到荆阳羽来,以为我们都死定了。”
“既然死定了,符文镜之中么多人看着,我怎么死一个死不救的人?”
“我是衡珏双尊之女,我可以欺压弟子,却不死不救,我就算死,合的也是衡珏派开山祖师的道。”
莫秋露听了之后,站在台阶之下看着宴春,现在觉得己或许就算得逞了,也做不宴春。
白鹤困泥泞,或许会沾染污泥无法挣脱,但是一旦挣脱,它就还是翱翔天际的仙鸟,仙鸟只饮仙露,食灵物,宁可饿死,也不会蚕食‘类’尸骸。
“而且,你是他留给我的两全。”
“什么?”莫秋露问。
宴春摇头了,这一次是真心意的。
尹玉宸曾说,有一种鹰,在羽翼丰满之后,会鹰抓着悬崖扔下,逼迫雏鹰在狂风绝境之中,学会飞翔。
尹玉宸做了鹰,却怕雏鹰真的死去,所以收起翅膀雏鹰一起坠落深渊。
若雏鹰不振翅,鹰也会和雏鹰一起,惨烈地,血肉模糊地撞死在崖底。
这是他承诺过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哪怕是摔一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泥。
宴春曾经求的两全是她和莫秋露解开共生,然后莫秋露下山去,她还做宴春,仅此而已。
她的父母给不了,荆阳羽也给不了,他们就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不听她的话,逼迫她接受现。
可尹玉宸现在命给她换得了两全,她怎么辜负?
她再没说话,莫秋露也没有再问。
宴春看着莫秋露一步步走下台阶,在飘飞的大雪之中下山,前襟染血,步履踉跄。
她惊觉这一幕,竟然合了命魂之中她看到的预言。
宴春起来,原来命魂镜之中的预言确是真的。
她还是推着荆阳羽,逼着他跳了魔窟,但雪夜狼狈离山的并不是她。
宴春曾经以为,救下尹玉宸,是命运对她不量的惩罚。但现在看来,命运在她胆敢在狂风暴雨的魔窟面前伸手拉住尹玉宸的一刻,露出的从来不是獠牙。
是一条通未知,却足够两人并行的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