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赔笑道:“劳烦您了,我这三儿媳妇疼得有一段时间了,还请您快进去看看。”
稳婆接过李叔河的箱子,扭动着身子灵活地进了里面。
李叔河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往脖子里面流,“爹,里面怎么样了?”
李大成道:“没事,你娘和你嫂子都在里面,她们都有经验,现在稳婆也来了,不会让你媳妇出事的。”
李叔河一只手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脖子,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就怕自己晚了耽误了事。你们不知道,今天云阳县城里好几个生孩子的,稳婆都被抢走了,这一个还是我蹲在人家家门口等到的。”
李伯山拍拍李叔河的肩膀,关切道:“你要不去休息一下,这生孩子的时间长着呢。”
李叔河摇摇头,“不去,我就在这守着。”
屋内,稳婆洗净手看了一下顾氏的下半身,对刘氏道:“宫口没怎么开,孩子出生还要再等等。”
顾氏□□着躺在床上,头发丝里面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听到稳婆说还要再等等,她再也不顾平日的温柔细语,破口大骂道:“李叔河你个王八蛋!疼死老娘了!”
李叔河在外面地上蹲着歇息,一听顾氏骂他也顾不上生气,冲到门口就要进去,幸好李伯山及时拉住了他。
李叔河扒着门缝往里面喊:“媳妇你再撑一撑,生完这个咱们就不生了!”
李伯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弟媳生产一时口不择言大家都能理解,你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
陈氏用托盘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糖荷包蛋回到了李叔河的院子,“先让让,让我进去送个饭。”
李叔河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拽住陈氏的衣服哀求道:“嫂子你去帮我看看我媳妇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出来告诉我。”
李伯山心里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下去李叔河这般没出息的样子,硬把他拽到一边,“你在外面等着吧,就别给里面添乱子了。”
李叔河闻言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抽泣道:“你说的倒轻松,那可是我媳妇,我能不担心吗?”
陈氏进屋后,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递给稳婆一碗糖荷包蛋,“大娘,您辛苦了,先吃完鸡蛋补补身子。”
稳婆喜笑颜开道:“这怎么好意思。”
话虽这样说,却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碗。另一碗糖荷包蛋自然是要给顾氏的,刘氏和王氏把她扶起来,让她艰难地用完了一碗糖荷包蛋。吃完糖荷包蛋后,顾氏又感到下腹一阵剧痛,她一边吸气一边拉着刘氏的手哭,“娘,这孩子我是生不下来了。我要是走了,孩子就交给你和爹了,叔河活的太糙了,连自己都养不活,这孩子交给他我就是死也不放心。”
刘氏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大女儿,勾起了心里的伤心事,被顾氏这样一说也忍不住抹眼泪,“你说得什么丧气话,我和你爹都半截身子埋土里面了,哪还有精力帮你养孩子,你要是一走,叔河再娶一个新媳妇,到时候受苦的不还是你肚子的孩子。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一听刘氏说起李叔河要再娶,顾氏心里又涌上一股子怨气,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在里面生孩子,说不定还要搭上一条命,他李叔河就能高高兴兴再娶个新媳妇。
于是顾氏再次破口大骂:“李叔河你个王八蛋,我走了以后你要是对不起孩子,老娘进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李叔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被顾氏骂的一脸懵,他什么时候对不起孩子了?几乎是膝行爬到门口,扒着门缝喊道:“媳妇!你消消气,身子最重要!”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开始隔空喊话,李伯山和李仲海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无奈。
李仲海摸摸鼻子,“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个弟媳妇越来越像娘了?”
李伯山看了李大成一眼,看他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腹诽道:都怪爹太纵容娘了,现在家里这几个媳妇有样学样,个个都爬到我们哥仨头上作威作福。
又等了大半宿,来到了下半夜,离天亮不远了,而顾氏肚子里的孩子依旧没有出来的意思。
稳婆她对李大成道:“您儿媳这一胎胎位正,就是孩子养的有些大了,不好出来。而且刚才喊的太用力了,现在要歇一歇。”
在顾氏进屋子前李大成已经给她把了一次脉,脉象稳健一切如常,自然也知道顾氏这一胎没什么问题。
他想了想,对李仲海道:“你去叫鱼娘过来一下,她和她婶娘的感情好,兴许鱼娘进去陪她婶娘说说话这孩子能早点出来。”
李仲海摸不着头脑,这生孩子和鱼娘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向来视李大成的话为圣旨,赶紧跑到自家院子里把鱼娘叫起来了。
鱼娘听完李仲海的话后,顿时明白了李大成的用意,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内。
陈氏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别胡闹了。”
鱼娘拿出李大成当挡箭牌,“爷爷叫我进来的,他让我陪婶娘说说话解解闷。”
既然是李大成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李大成到底是个男人,对女人生孩子的事不
了解,哪有叫个小孩子进来帮产妇解闷的?岂不是胡闹吗?
怕鱼娘被冲撞到了,陈氏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顾氏的下半身,领着她来到顾氏的床前,给她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最不碍事的地方。
“你就在这待着,千万别乱跑。”
鱼娘乖乖点头,看着产房内稳婆和刘氏忙来忙去,急的满头大汗。
她随手端起桌子上的空碗,走到顾氏身边,“婶娘,你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顾氏虚弱地看了看鱼娘,“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吧,别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