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耽美>然而哒宰又做错了什么> 第22章 少年哒宰烦恼的第二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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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少年哒宰烦恼的第二十二天(2 / 2)

地面上太宰治留下的水痕才要干涸,又被另一道水痕的覆盖。

同时被两个人叮嘱“慢慢喝”的织田作之助拿起酒杯,在酒吧老板波澜不惊的目光下推过去:“再来一杯。”

下了一整天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天像破了个口,一盆盆水泼向人间,满目皆是氤氲的白茫雨雾。

发尾滴落的水与雨不分彼此,用作保暖的衣衫在雨中化为湿冷的利器,紧紧贴在皮肤上,将人体最后一丝暖意吸走。

暴雨之中,山吹律理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越走越偏,路灯从一步一盏变为三五米才有一道黯淡的光,泛滥的河水冲击堤坝,往常安静的水域升起一个个起旋的暗流,卷入漩涡的枯叶眨眼被撕得粉碎。

她停在一根孤零零的路灯下,遥遥看见河堤边坐着的人影。

太宰治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手里揪着一朵花瓣嫩黄的小花。

雨水顺着他尖尖的下颌淌下来,滑进西装领口。太宰治揪下一片花瓣扔进水里,嫩黄色的花瓣连挣扎都不曾有,瞬息间被河水吞没。

“是她……不是她……是她……不是她……”

是她背叛、是她泄密、是她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吗?

太宰治揪着花瓣一点点地数,像是固执地非要得出一个答案不可。

港口Mafia不是讲证据的组织,哪怕有一点怀疑,太宰治都可以直接把人拎到审讯室。由他亲自去审,没有问不出来的话。

这次偏偏不成。

世上大抵总有些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人,一切规则面对他们统统都要绕道,不讲道理,没有理由。

山吹律理是最典型的代表,何止是需要证据,哪怕抓到现场太宰治也要掂量掂量打不打得赢,值不值得因为一些事和她翻脸。

太宰治有证据怀疑山吹律理是卧底吗?

没有。

全是他一厢情愿的猜忌,她在夜间坊市分明一步未曾离开过他。

有证据证明她是蓄意接近太宰治、故意借机加入港口Mafia的么?

没有。

白嫖的人是太宰治,主动开口邀约的人是森鸥外,以约会为名义带她加入与琴酒的商谈这点她事先根本不知情。

太宰治的怀疑在大多数人、甚至森鸥外眼里都非常牵强,哪怕是他自己仔细回想,也觉得十有bā • jiǔ是他疑心太重。

可这一分异样,始终耿耿于怀。

太宰治想不通,心情愈发地差。

雨水打湿眼睫,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耳畔剧烈的雨声与昨晚震耳欲聋的烟火炸响何其相似?

勾住指节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水袋中的金鱼在交握的掌心下快活地吐泡泡,她脸颊边挂着一枚赤红鎏金的狐狸面具,烟火开始前还躲在面具后逗猫似的吻他。

夏日拉长暧.昧的气息,暖玉生香的氛围流动在夜市的红灯笼中,一脉安宁美好。

美好得让人几乎遗忘手染鲜血的事实,遗忘月色绝非仅是情人间的爱语,更是暴徒们的狂欢。

我在不高兴些什么?太宰治问自己。

他明确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不高兴”,不是警惕、畏惧、如临大敌。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港口Mafia与黑衣组织合作破裂。

“……沉溺于暧.昧的只有我。真是,太逊了。”太宰治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以为山吹律理是个恋爱脑,以为她陷在浴衣、苹果糖和捞金鱼的陷阱里出不来,以为她真心实意想和他一起看烟花,为第一次约会雀跃不已。

很多时候,是太宰治故意引诱山吹律理往绵云似的陷阱中走。

他隔着一道朦胧的门帘教她系浴衣的腰带,耐心地排队替她买一份甜甜的玉子烧,烟花绽开的那一秒,勾住她的尾指轻轻缠绕,十指交错而握。

对付强大而不守规矩的敌人,要用计谋与细节一点点蚕食,攻心为上。

太宰治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他一手主导了这场完美的约会,即使稍有波折也依然达到了他预想中的效果。

系不好腰带的少女第一次表现出难为情的一面,吃到新奇小吃后开心又依赖地跟着他的脚步走,蹲下身捞金鱼时抬起的眸中全是太宰治的模样。

她会在一次次引诱下将信任交付于他,山吹律理极致强大的力量会变为他手里的刀,他将如愿以偿利用她直到价值耗尽——耗尽的那天,他会漠然把她丢开,往昔一切甜蜜皆是谎言包装的苦果。

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太宰治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所以,即便他看错了人,即便他被反将一军,也是应得的报应。

太宰治手中的花瓣揪的只剩最后两瓣。

“不是她。”扔掉一瓣。

最后一瓣花颤颤巍巍地坠在枝干上。

雨打得花瓣蔫蔫的,嫩黄色的小花像极了月白色浴衣上点缀的图案。

再怎样欺骗自己,太宰治也不能否认——某个瞬间,所有复杂晦涩的念头都散去了,他看着烟火下眼睛明亮的少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真好看。

那么漂亮,那么……不可信。

太宰治拿花的那只手缓缓向内收紧,花瓣即将在重压下碾碎成泥。

照亮河堤的路灯灯光忽然暗了一片。

修长的影子从身后映来,笼罩太宰治的身影。

“不回家吗?”

山吹律理站在太宰治身后,浑身湿透的少女立在暴雨之中,暗金色的眸子在群星隐没的雨夜熠熠生辉。

太宰治向后仰头看她,额发黏湿在脸颊边,孤零零像在街边流浪很久的猫,驻足在暖光的橱窗外,将冷冰冰的肉垫贴在玻璃上,似乎这样就能汲取橱窗内虚假的温暖。

玻璃是冷的,她的手也是冷的。

没有遮雨的伞,只有另一只流浪的猫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路灯静默地照亮四周,河堤边死寂般坐了很久的少年站起身,他脱下湿透的黑风衣举在头顶,撑开手臂让身边的少女躲进来。

白茫茫的雨雾遮住他们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城市中又亮起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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