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身体到心理,从里到外,哪有半点正常人的样子?
“哎。”女孩儿轻轻叹气,带着些愁。
她干脆脱掉了手上的另一只手套,拿起了西餐的刀叉,开始切牛排。
“你别这样自暴自弃的说话,”她声音轻轻的,低低的,精准雷点蹦迪,“被你的亲人听见,他们会很难受。”
“我没有那种东西。”楚池薄唇淡淡吐出一句话。
“哦。”宋芷琳绞尽脑汁就只会这么安慰人了,让她一个丧批给别人灌鸡汤实在是太难了。
她切开别人鲜嫩的病号餐,将第一块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你忍忍吧,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楚池:“……”
她这么说,反倒激起了他心中的某种逆反心理,他抓住了某人偷吃的爪子,不客气的说:“你就这么安慰人的?”
这臭丫头说不出好话,他反而好奇她这带着点儿甜味的声音软乎乎的安慰起人来是什么样。
宋芷琳被抓包了也不尴尬,干脆把那块牛肉送进了男人嘴里。
猝不及防被塞了块牛肉,楚池却没有对着饭盒运气时那种反感了。
鲜美的肉汁滑进口腔,手下的腕子细白温软,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楚池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然后,另一只微凉的手忽然伸出来,攥着他的手背轻轻用力。
叉子上变得沉甸甸的,一股奶香味钻进他的鼻腔,温热酥脆的炸鸡被递到他的嘴边。
宋芷琳为自己刚才说了缺德话找补,这里明明就两个人,她还得神秘兮兮的凑近人家耳边小声说。
“吃一块儿炸鸡不碍事儿的,垃圾食品才是永远的神!”
楚池的耳边有些痒,他的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那被攥着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耳边轻轻喷了一下的热气仿佛某种厉害的神经毒素,从耳廓开始,一点一点麻痹了他的大脑和心脏,麻痹住了他抗拒食物发出烦躁信息的每一根神经。
“你要好起来。”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瞳,宋芷琳的心忽然有点儿发软。
她柔软的指腹轻蹭了一下他手上的伤疤,连带着声音也轻轻的,她仿佛透过这个人,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只是这个人此时正在遭遇的,比她更难,更绝望。
她不知道这种程度的伤是怎么来的,但她知道这种眼神是怎么来的。
“你还不想死的,我知道。”
她的声音轻轻的,如一根羽毛落在他的心底。
所以再难过,也要咬牙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