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不认生,谁问话她就答几句,也不像平常那样话多,但偶尔说句话就特别逗。简单来说,收敛了,靠谱了。
舅舅就夸卢米:“这姑娘有意思着呢,说话逗,人也敞亮。”
“那舅舅算是看对了。”卢米接下涂明舅舅的夸赞,一点也不害羞。
涂明隔着一桌酒菜看她,深觉她比酒菜还要热气腾腾。
饭毕送老人回家,涂明顺道去易晚秋那里拿东西。车开到家门口,涂燕梁招呼卢米进门看看他的葫芦。
卢米只得进门,换鞋的时候一眼看到她送易晚秋的生日礼物,就在钢琴上放着,别的地方干干净净,唯独那礼物落了灰,包装都没拆。
卢米教涂燕梁护理葫芦,眼却在那套化妆品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按说送出去的礼物就不是自己的了,无论怎么处理都该随他人心意,但卢米看到那化妆品在招灰,就好像自己一片心意被丢到地上。她在心里劝自己半天,不管用。
终于在出门前走到钢琴前,拿起化妆品对易晚秋说:“我看您好像不太喜欢这礼物,那我拿回去送别人。”言外之意不喜欢别勉强,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那礼物放在那,易晚秋懒得拆,她这人就这样,平日里什么都不缺,不喜欢的人送的东西她看都不爱看。即便这样,有时表面功夫也会做足,会说:很喜欢,很好用,很好吃。唯独卢米这礼物,她忘了收。显的有点故意了。
易晚秋愣了一下,卢米也没再讲话,低头穿鞋,涂明看着礼物,又看看易晚秋,也没有说话。他说过易晚秋一次,别人送的礼物放在那里落灰不好,要么收起来,要么就用,总之别那么放那。那样显得不尊重别人。
卢米沉默着穿好鞋拿起礼物,出门不远有垃圾桶,她有心思把那礼物当着易晚秋面丢进垃圾桶,出了这口恶气。转眼一想,跟钱较劲那不是有病吗?
不扔,回去送给二婶,二婶稀罕着呢!
但她心里憋着火气,将车开出学校后停在路边,对涂明说:“你下去。”
卢米真生气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面无表情,但已经是盛怒,涂明知道。于是也不多说下了车,卢米的车扬长而去,把涂明丢在深夜的街头。
那附近不好叫车,他在路边等了很久才坐上车,到家的时候卢米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涂明在外面敲门,卢米给他发消息:“别敲了啊,烦着呢!”
涂明就真的不再敲,坐在沙发上给她发消息:“等你不生气的时候咱们谈谈。”
“谈什么?谈你妈把我脸扔地上摔碎吗?我真是多余送她礼物,真的。我没想到你妈讨厌我讨厌到这个程度,那化妆品几千块钱一套,她连看都不看。”
“你们家哪儿都干干净净,就那化妆品落灰了!擦都懒得擦!这是我今天看见了,我看不见的呢?”
“特别没劲你知道吧?”
卢米平常倒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却偏偏跟易晚秋较上劲了,被易晚秋的傲慢激怒了。
涂明是记得卢米买那个化妆品的契机的。当时易晚秋对他说不希望他带卢米回去吃饭,卢米听到了,却还是买了礼物送她。
第二天一早涂明回了家。
卢米一个人骑摩托上了山。
她心里堵的慌,好像只有上山才能缓解。马上要进夏天了,山上比城市里凉快。一个人在山里绕圈骑车,累了就找个地方歇着。
有路过的摩队跟她打招呼:“一起骑吗?”
“不了。”
也懒得跟人玩。
拿出小鱼网捞鱼,又灌了瓶可乐,打了两个嗝,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涂明给她打电话她按掉了。不想接他电话,也不想听到他声音。涂明不像别人,你挂了他就不会打。就是这么要脸。不打电话但消息来了:“在哪儿?”
“出来玩。”
“我去找你。”
“不想看见你!”
卢米回了这么一句把手机塞进骑行服里,上车走了。
涂明在家也并不开心。他跟易晚秋面对面坐着,问易晚秋:“那化妆品,您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因为是卢米送的?”
“你来责备我了?我不知道昨天她会来。”
“跟她会不会来没有关系,是您本身对这件事的看法。我想了解。”
“既然你这么问了,那就是都有。”易晚秋说:“我可以客客气气对她,但昨天这种意外你不能怪我。你得冷静。也不要她跟你吵架你就慌了回家责备我。”
涂明真的被易晚秋气到了,起身走了。
卢米下了山也不想回家,找了家火锅店吃火锅。王结思刚好给她电话,那就太巧了,一起吃。一直在外面混到晚上十点多回家。
推开门看到涂明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见卢米进门就问她:“骑车去了。”“骑了。“
“是不是说过一起骑?”
“忘了。”
卢米脱了鞋进卧室换衣服,拿着浴袍去卫生间。她心情特别糟糕,甚至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迁怒于涂明。他已经做的很棒了,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到他那样,真的理解她的心情。这个澡冲的时间长了点,出来看到涂明拿着大浴巾准备给她擦头发:“过来。”
“不去!叫狗呢?”卢米回他一句走进卧室:“你要么睡沙发要么回你的颐和园,总之你别来我房间睡啊!”
卢米关上卧室门,躺回床上。
脑子里过电影,不知过了多少部片子,人还精神的跟什么似的。听到门响就跳下床,看到涂明不在屋内,由往楼下看,他走了。
半夜了,人都睡下了,小区里空无一人。只有涂明一个人,身影越来越远,消失了。
卢米又回到床上,电话就在手边,看到涂明给她发消息:“我回颐和园。你注意安全。”
“等你愿意谈的时候咱们再谈。”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