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孩子,已经不需要像婴孩一样照顾得小心翼翼。
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外界任何环境变化的。
免疫系统只有在不断对抗中才能越来越强,从而增强抵抗力。
戚氏向来受人尊敬,没想到在舒映桐这里碰了个硬钉子。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在她看来甚至带着指责的意味。
月儿是她十月怀胎一手养大的心尖肉,这几年来的辛酸外人怎么能感同身受?
脸色一沉,心头升起恼怒。但是良好的修养让她克制住了回怼的念头。
姚氏站在一边有些不好接茬,以她的身份是不好对知县夫人劝说什么的。况且她觉得姑娘并没有说错,孩子是皮实些好养活。
场面凝滞。
谁也没出声,娃子们也乖乖站在一边,只敢偷偷瞧着舒映桐一点一点修饰的矮脚马。
最后一只马蹄完成,舒映桐把矮脚马递给垂头抠手指的月儿。
月儿手上的动作一顿,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抬头怯怯地望着脸色不虞的戚氏。
看了一眼又乖乖垂下头。
舒映桐转手递给了栓儿,起身和戚氏平视。
“安大人曾修书一封给我,托我教导安小姐。实不相瞒,我并没有什么兴趣接这种麻烦事。你要怎么养孩子,随你。”
提到安行舟,戚氏脸上的怒容瞬间烟消云散。
“临行前我家大人有嘱咐,遇事不决请舒姑娘定夺。是我关心则乱,失礼了。”戚氏平心静气福了福身。
舒映桐不避不让受了这个礼,指着站在另一边乖乖站着的娃子。
“你来了这么久,见过他们生病么?”
戚氏茫然地摇摇头,并不是没见过,而是没注意过这些乡里脏娃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们是麻烦还愿意让你们待在村里?”
戚氏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垂下眼睛有些不敢看她。
对外只说是月儿大病初愈,县衙太过嘈杂,不适合修养。
只有南村的人心知肚明,却从未透漏半句实情出去。
她心里是有愧的。
“安大人眼界和你不同,敏而好学,愿意接纳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我欣赏他的为人处事。”
舒映桐不是爱说教的性子,点到为止,说完朝戚氏颔首转身就走。
同这种连发脾气都要尽力压制,还要保持微笑的人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戚氏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她听懂了。
不要看不起乡间村妇,她们能把孩子养得皮实必然有可取之处,凡事不能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