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喧闹了一天的南村渐归平静。
脚步声不缓不慢靠近猪舍旁边的凉棚,正在草料食槽挑挑拣拣的马骡抬起头冲来人叫了一声,低低的拖得长长的,像受了委屈要哭似的。
舒映桐嫌弃地瞥了它一眼,拎着竹筐边缘往食槽里倒苜蓿草。
马骡又叫了一声,叫声明显欢快了许多,凑过头去蹭了蹭她的手臂。
“动物不让成精。”舒映桐冷冷地推开它的脑袋。
真是什么主人养出什么样动物。
都长了一张馋嘴。
都会装可怜要好吃的。
景晁骑着它来的,可让南村大伙看了一回稀奇。
景韫言的马,性子烈,娃子们好奇却不敢上前摸。乡里能买得起驴的也没几个。
这回来了一头性子温顺的马骡,小野猪们顿时在娃子们的心目中失去了最高地位。
景晁喜欢逗娃子,无论谁开口要求上去骑一骑都被笑呵呵的应了。一次抱三个娃子上去,亲自牵着马骡带着慢慢溜一圈,再轮到下一拨。
冬日里又逢干旱,没什么青草,舒映桐不想让娃子们牵着它跑好远的地方放牧,索性在空间种了一小片苜蓿草。
哪知道这头马骡吃了一回之后再不肯吃别的干草料,精料也挑挑拣拣,每天晚上眼巴巴地等着她的精品苜蓿草。
到了时辰不来就嚎,跟哭丧似的,闹腾得很。
马骡吃得欢脱,吃着吃着抬起头又冲舒映桐叫了两声,蹄子在地上跺来跺去。
舒映桐默默递过去一根胡萝卜塞它嘴里转身就走。
一点也不想跟这头要这要那的讨厌鬼再多待一刻。
翌日。
舒映桐起了一个大早,收拾了几样物品,又准备了一些喂马骡的精料,放进它身上挂着的褡裢里。
“儿媳妇,你对我的阿飞比对我有耐心多了哇?”景晁往嘴里塞了一把从栓儿兜里掏来的胡豆嘎嘣嘎嘣地嚼着。
阿飞…
舒映桐抽了抽嘴角,这是一头母骡该有的名字么…
怎么不叫上天?
转过头去,顿时眼角抽搐,景韫言知道他爹有多么的一言难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