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的围屋才刚刚建到第二层的一小半,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先把一层粉刷干净搬了家具进去先过个年再说。
进入年关,天越发冷了起来,哈一口气能看见白雾。
天上悬着太阳,江南寒冬阴冷,没人愿意待在屋里,屋里还没外头暖。
舒映桐正带着魏大福和一群工匠在秋雁家砌暖炕。
刘大娘年纪大了特别怕冷,身上穿了两层袄子也不管用,火笼整天不离手。
腰间系着一条到膝盖的厚围裙,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围裙罩着脚底下的火笼。
来看热闹的娃子嘻嘻哈哈地跑到她旁边,蹲下身子掀开围裙一角把手伸到火笼篦子上暖手。
“咱都睡了大半辈子的木板床了,这砌什么火炕还是头一回。”魏大福铲了一铁锹泥浆浇在炕面上,嘴里嘀咕,“上面睡人,底下烧火,感觉自己像块饼子。”
舒映桐哭笑不得,指挥工匠砌第二行炕道。
炕做得比较大,刘大娘也习惯和秋雁睡一床,所以他家只砌了一个炕。原先的木板床搬去了杂物间。
七八个人,半天就砌好了,只等开窗晾几天就能开始烧炕睡人了。
魏大福带着工匠们又赶着去了下一家,有老人的优先,看热闹的娃子们也一窝蜂的跟上去。
“姑娘,来,坐这晒一会太阳。”刘大娘满是皱纹的脸上老年斑又深了一些,一笑起来嘴巴瘪得厉害。
舒映桐走到门边舀了一瓢干净的水洗去手上的泥巴,甩甩水,找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
一般村里人找她,不存在什么拉家常,肯定是有事要说,“请说。”
刘大娘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塞到她手里,“前两天去北村接生,人家给的。我这牙口也不行了,嚼不动。给你们这些年轻娃子吃吧。”
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太阳底下,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的舒映桐,拍了拍围裙上的浮灰。
“姑娘啊,我这也没多少活头了,你和景公子也住了这么多日子,趁我还走得动,还能接生,赶紧成亲生个娃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