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芊哀戚戚地轻轻叫了一声:“周迟哥哥....”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端的是柔弱无依。
拢在袖里交叠的手绞得发白,对玉寸心嫉恨得几欲发狂,却不得不维持一贯以来的体面和优雅。
她似乎想从周迟平静无澜的眸中找到一丝怜惜与柔情。
然而周迟一如她认知中的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镇定从容。
往她脸上淡淡的那一瞥,看她和看一只茶盏并无分别。
周迟对黎芊芊没有什么闲聊的兴趣,话已经撂下了,不再多做停留,起身便走。
桌上那盏茶还在冒着氤氲热气,他却一口都没沾。
落英站在黎芊芊旁边小声地开口:“小姐....咱们作何打算....”
那张脸已经肿得快看不见眼睛,红得隐隐发绀,脸上的皮肤撑得光滑油亮。
她想靠岸,这样才能去找大夫。
但她不敢提。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小姐的真实面目。
一条鞭子自黎芊芊袖口滑落,破空声和皮鞭花棱上的倒钩一起甩过来的时候,落英几乎下意识地想躲。
但是她还是躬着腰背站在那硬生生地受这一鞭子,因为以她的经验来说,躲,只会让她多挨几鞭。
倒钩刺破衣衫,把她的手臂和肩头的皮肉带走,殷红的血一点一点透出碧青布标慢慢晕开。
“你在提醒我出了丑?”黎芊芊声音很轻,脸上还挂着温柔优雅的笑容,手上却狠狠地又抽了落英一鞭子。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落英噗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头颅低垂。
又是一鞭子落在背上,倒钩带着布料刺啦一声,落英咬紧牙关连哼都不敢哼,仿佛那种撕烂皮肉钻心的疼痛不是出在她身上一样。
求饶没用,她以前试过的。
小姐什么时候气消了,自然会停手。
她能在小姐身边待五年,一是因为皮糙肉厚忍得住疼,二是因为足够了解主子,三是月钱能让她家六口人吃饱穿暖。
果然,六鞭子下来,头顶上响起如春风般和煦的柔美嗓音。
“去打理干净自己,同船家说下一个渡口靠岸。”
“是,多谢小姐。”
临近黄昏,小客船在渡口靠岸,没一会又发船继续前行。
第二日傍晚,船泊苧遂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