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在大酈只在有身份地位或是富商家中用以照明,第二个用途便是祭祀。
普通百姓家里夜间一般用油灯,如果连油灯都点不起,那就燃起一根松枝,或一条篾片。
按照舒映桐提出的育川地理优势,百姓发展当地产业致富可行。
温晏钦大为震撼,心绪纷纭,望着景韫言,才吐出一句话:“温某庸才,不知该如何让育川接连受难的百姓富起来,请景公子明示。”
这番话颇有祈求意味,由封疆大吏口中说出,置自己于下级向上级请示,已是低到尘埃里。
读书时,他也曾有一腔为百姓谋福祉的热血豪情。
只是时不予他,他只能以自己最看不起的模样在官场蝇营狗苟摸爬滚打。
只有不断往上爬才能有说话权,但是又不能抢风头暴露自己,毕竟工部尚书才是他要监视的人。
现在局势明朗,他出任育川巡抚,看见辖下百姓多遭磨难,年少时的热血又重新点燃。
他厌倦了京中朝廷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比起被同僚阿谀奉承的嘴脸,他更喜欢看普通百姓淳朴憨厚的笑脸。
景韫言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他面前,“这便是能让育川百姓富起来的好东西。”
温晏钦打开木盒,里面有一支色泽微黄、温润如玉的蜡烛,一截被白色絮状物包裹的树枝。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一根蜡烛和一根得了病害的树枝是什么意思。
景韫言笑声清浅,不疾不徐地解释:“从地方进贡到宫里的蜡烛是蜂蜡所制,而地方所用是以柏树油脂所制,工序繁杂且原料不易获取。盒中的蜡烛是我和内人在山中随手剥了一些回来制成的。”
温晏钦举着那截树枝细细打量,眉头微微蹙起,“温某还是不明白。这树受了虫害才能获取制腊原料,这比柏树油脂并没有容易多少。”
现在这个时节正是开始制作蜡烛的第一步,砍断柏木树干,待树脂渗出凝结后再收取。
树不是一天长成的,注定不能大量获取树脂。
而要专门寻找生病的树来制腊,似乎也不是很轻松的事。
“不,可以说很容易。白荆树在育川极易种植,生长速度快。只需三年树龄的白荆树就能开始驯养腊蚧虫,春季裹虫,初秋采腊。”
“雄虫产腊,白荆树须得轮番养殖腊蚧虫,养一年,休一年,树也需要休养生息。”
景韫言只说了个大概,温晏钦听得认真,这让他想起另一种虫子,蚕。
也是一种由人工养殖的虫子。
但是这和蚕又有所不同,腊蚧虫不需要人工喂养,只要放养在树上即可。
“妙哉,妙哉!得了虫害的树反而是个宝贝!”温晏钦抚掌大笑,“种树养虫,大有可为!”
“那便说说树的事。”景韫言展开一张育川舆图,手指连点数下。
“百姓总不可能把树栽在房前屋后吧,也不可能把这些山林分给百姓。所以,朝廷可以把山头租给百姓。”
分地,不可能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