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橘保持着依靠的姿态,她问陈昼仁:“还有烟吗?”
陈昼仁问:“你想现在抽?”
这样问着,他自然地伸手,取出烟盒,拿了一支出来。
江晚橘倾身拿走,她今日穿的裙子是玫瑰红,氤氲若丝绒,红丝绒顶尖雪从陈昼仁眼下晃过,烟也被她拿走了。
香水气息淡而轻,不是常用的那种清甜花果香,有一丝橡木苔的气息,如同悠悠扬扬飘着小雨的森林。
“我今天晚上喝多了,”江晚橘摩挲着那根烟,她动作还有些生疏,语气轻和,“不想继续喝酒,抱歉。”
陈昼仁从容不迫:“也对,好好玩,身体要紧。”
车内光线暗,骨相好的人的优势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张英俊温和的脸。
哪怕被江晚橘拒绝,他也不恼,没有阻拦对方在车内吸烟这个不好的举止,他甚至取出了打火机。
江晚橘没要,她侧着脸,含在唇间,舌尖尝了尝烟的味道,又取出来。
重新倾身,她将这支自己含过的烟递到陈昼仁唇边,他看着江晚橘的眼睛,笑了,张口咬住。
“现在,我喜欢喝点茶,”江晚橘问,“陈先生房间中有茶吗?”
陈昼仁看着她,忽而笑了。
——自然有。
江晚橘都不知道陈昼仁这里哪来这么多的茶,这毕竟不是境内,他乡之处,也不是陈昼仁的故乡,他一个旅客,哪里能在短时间弄来这些?
陈昼仁给助理打了电话,等到两个人回酒店时,茶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市面上流行的果茶姜茶,也不是日本的菇茶梅茶抹茶粉。
云南旧普洱、马鞭草花茶、王德传桂花普洱……如同后宫中皇帝翻绿头牌,这些盛满茶的瓶瓶罐罐一字排开,供人挑选。
江晚橘挨个儿看过去,注意到一个质朴的白瓷罐,素素清清,上面什么都没有。
江晚橘指着:“这是什么?”
陈昼仁仔细看了眼:“碧螺春,我去西洞庭山茶农那边收来的,和朋友一起加工——可惜炒的不好。”
江晚橘一锤定音:“就它了。”
会在深夜之中喝茶的,江晚橘想,自己大概是第一个人。
现在还有陈昼仁陪着胡闹,他甚至还点了茶点。
桂花糕做的澄透清香,红豆糕甜度适中,入口香浓若云的杏仁酥,酥脆可口腰果酥,巴掌大的小碟盛着凉果……
沸水冒着细碎的小气泡,蒸汽氤氲云雾。
玻璃小茶几,两张软垫,相对面,席地而坐。
玻璃樽、瓷罐、木盒子中储存着不同的茶叶或茶饼,陈昼仁给江晚橘倒了一杯茶,小小一口,江晚橘捧在手心,左瞧右瞧这辈子,试探着喝了一口。
她并不觉着和平时喝的有什么区别,抬眼与陈昼仁对视。
后者问:“不喜欢?我这儿还有份樟香——”
江晚橘摇了摇头,告诉他:“我喝不出茶的好坏,可能是舌头不好。”
大概酒精真的使人放松,如果晚上没有和对方喝这次酒,现在的江晚橘也不会说这种心理话。
她担心被人看轻,哪怕是不懂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流露出来,而是认真听,适时附和。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橘觉着陈昼仁不需要她做这些。
和对方在一起,让她感觉到放松。
陈昼仁放下杯子,坐在江晚橘旁边,江晚橘挺直脊背,向侧方让了让。
陈昼仁说:“或许是杯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