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风声阵阵,吹得玻璃窗砰砰作响。
不多时,别墅里灭了灯,客厅变得漆黑,沈聿怀眼皮动了动,大概是风太大导致电源跳闸了,可是他现在却没有任何精力起身去重新开闸。
沉浸在黑暗中,刚才有关阮虞的记忆就好像是回放般在眼前闪过。
视觉变差,其他的感官就愈发敏感。
沈聿怀听到了阮虞的抱怨声,她难以隐忍的啜泣以及她自残式的诀别。
回忆至此,他感觉心口灌进了冷风,一阵一阵吹得伤口疼。
就在刚才小姑娘已经将那把刀递到了他的手上,究竟是怎么选择也在于他,可是沈聿怀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长久以来对阮虞的呵护好像在这一刻变成了最大的弊端。
发生事情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该怎么解决,而是要怎么护着她,怎么让她得到最大化的好处。
譬如自己的身体,得知需要二次手术时,他想的不是怎么告诉她,是怎么送走她。
这样日复一日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沈聿怀知道自己改不掉了。
他永远希望他的小玫瑰是花园里绽放的最灿烂的那朵,可今晚阮虞对两人之间关系的那番灭顶姿态的自剖,让沈聿怀意识到,他从来没问过阮虞想要什么。
花园里的花开的很茂盛,路人如果看见,或许会没有负担的摘下它,可是沈聿怀不行。
他亲手将阮虞放置在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地位上,看着她绽放成最美好的模样,却不敢伸手去采摘,只要能看着她健健康康的长大,比拥有或是占有她都好。
沈聿怀轻轻吐了口气。
他不敢的。
S大的操场上。
许一的重机车停在旁边的车棚下,阮虞坐在草坪上,双腿微微弯曲将自己的手肘放在膝头。
“吐了会儿感觉现在好点了吗?”
许一从自主买水机里买了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她说:“喝点压压胃。”
阮虞仰头看着天空,她忽然说:“一一,我告白了。”
闻言许一递水的动作顿了顿,动作缓慢的扭头看向她。
其实她现在这个状态,完全不用多问结果是什么,许一就能明白。她想了下,收回手席地坐在她身侧,合上水瓶放在旁边双手往后撑。
“要跟我说说吗?”许一问。
阮虞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虽然这么说着,阮虞却还是自顾自的喃喃道:“我妈在我小的时候救过他一命,后来我爸我妈先后离世,沈聿怀就直接把我接到了他身边照顾。”
“整整十三年的温柔,于是我爱上他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阐述了阮虞这短暂十几年的爱恨情仇,许一偏过头看着她。
阮虞眼眶泛红,她揉了揉眼皮说:“我想过放弃的,可是我有点做不到……”阮虞的声音哽咽起来,放置在眼皮上的手也慢慢张开,盖在脸上呜咽道:“我做不到。”
她曾经以为没关系的,毕竟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可能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既然是错误的,那就得赶紧收手走回正轨。
所以阮虞挣扎过,用改变称呼的方式,以为喊了哥哥就真的能接受他是自己的哥哥。
用住宿的方式,只要能习惯没有他那以后就都无所谓。
用躲避逃离的方式,可兜来转去,她的那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挪不开。
沈聿怀在哪里,她的目光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