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勺的确没有骗刘三斤。她对于这帮灾民什么都不图谋。
或者说,即使她内心深处怀揣着同情,却也依然做出了一副我很同情你,但我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和乔畅只是将灾民一分为二。名义上被买了充作仆婢的,以及不是奴婢依然决定跟在他们身后一同回晋安的。
前者每天可以固定领到一小块饼,而后者只能够偶尔获得来自这只队伍里女郎的仁慈。有时候是极小一块饼,有时候甚至什么都没有。
两者所获的的食物的对比会让被买去做奴婢的灾民格外的感恩,不至于发生dòng • luàn。也会令没被买去的灾民深感羡慕,再加上偶尔一点饼子的施舍,宛如吊在驴子面前的萝卜,吊着这些灾民们前往晋安府。
靠着那一点微薄的面饼,乔畅这一只队伍就收拢了千余灾民。
看上去人数才堪堪一千,可这是乔畅的极限了。因为一旦灾民人数超过队伍人数的十倍,那么极有可能发生大的灾民bào • dòng。那时候,钢刀就无法震慑这帮饿极了的灾民。
况且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批的灾民。他们这一趟将晋安府有粮有地的消息彻底传了出去。等到消息散开,被泉州拒绝的灾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势必会为了一线生机前往晋安府。
届时,第二批、第三批……源源不断的灾民会涌入晋安府。
这一趟出任务时间较长,等到乔畅顺利带着第一批灾民返回晋安府的时候已经是金秋九月了。
站在晋安府城门外,乔畅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是哨探出身,不曾指挥过军队。
可光是想想就知道要指挥一支千人的军队已经够困难的了,更别提要指挥一支无组织无纪律无思想无体力的四无灾民军,简直是难上加难。
这一路,乔畅脑细胞都要死绝了,白日得强打起精神赶路,晚上为了防备灾民们夜袭bào • dòng,成宿成宿不敢合眼。
要不是有陈小勺轮换着,乔畅早就倒下了。
幸好,圆满完成任务!
乔畅骑在马背上,抬头看向城门口硕大的“晋安府”三字,志得意满的勾起嘴角,难得流露出少年人的骄傲。
跟乔畅一样高兴的还有终于到了晋安府的灾民们。
他们麻木的走了好久好久的路,只觉这一条条黄泥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白日赶路,夜里倒头就睡。他们跟在护卫们后面,偶尔会分到一点点饼子。
即使根本无法填饱肚子,仅仅只能够缓解最为饥饿的时候,可那是他们麻木的生活里唯一一点亮色。
靠着那一点点饼子和到了晋安就能吃饱的自我催眠,在饥饿和疲惫的折磨下,他们终于熬到了晋安府。
孙莲花双脚踩在泥巴地上,眼前是巍峨的城墙。唤醒她麻木大脑的,是一点点清淡的香气。
她耸动自己的喉头和鼻子,看着眼前不远处十余口大锅。
米!那里是米!